凌锐猛地瞪大了眼睛，摘掉了墨镜一把扭过头——

  一个蓝色裙子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模样，朝着前方笑，侧脸精致，熟悉的轮廓，正正就是凌锐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凌锐激动地一缩手，手肘狠狠地撞在了车门上，痛得他真个人都弯下了腰，车窗边的女孩子已经跑了，隐隐约约还听见她的声音：“……你这个小屁孩！整天说要姐姐嫁给你，问过我没有啊？！”

  意外愣了一下，凌锐解开安全带下车，抬起头，远处的树荫下，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都是熟悉的轮廓。

  凌锐眼睛越瞪越大，目光越过蓝色裙子的女孩，落在另外一个白裙子的女孩身上。

  一模一样的脸，可这双眼睛，他却一眼就认得，笑起来，像只妖精一样，叫他永远都拿她没办法。

  姐姐替小男孩拉好衣服，牵着他的手，向着凌锐走来，边走边说：“好了！小楼要乖，以后不准自己跑出来，院长妈妈会担心你的知道吗？”

  “姐你以后就别管这小家伙了，不然这小家伙以后说不定真的缠上你了！”

  “坏皇后！”

  三人在凌锐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凌锐的目光一直跟着他们，小男孩指着蓝裙子妹妹一直喊：“坏皇后！”

  妹妹生气了，叉齐腰教训他：“什么坏皇后啊？！”

  姐姐在一旁捂着嘴笑：“童话故事里面，皇后都是坏的呀。”

  听姐姐说完，小男孩示威性地冲着妹妹扬起了下巴，紧紧地抱住了姐姐的手，气得妹妹直跳脚：“姐！你教这破小孩这么说的？！你是我姐啊！再说了，我是坏皇后，那你不成了坏皇后的姐姐了么？！”

  “才不是！”小男孩跳起来抗议，“姐姐是公主！我是来救她的王子——”

  “好你个破小孩，跟我抢姐姐？！”

  妹妹瞪起眼睛那一瞬间，凌锐似乎看见了米扬曾经被他气得直跳脚的模样，视线下移，小男孩死命抱着姐姐的手臂，那眼神，凌锐瞬间就想起了米拉拉和季鹏第一天出现在蔷薇中学时，季鹏护在米拉拉面前，跟现在的小男孩，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不经意地，凌锐笑了。

  三人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感觉到了凌锐的视线，一起回头，看了过来。

  谁都不认识凌锐，三人狐疑地互相看了一眼，又互相打骂嬉笑着走进了孤儿院，凌锐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不见了，他还站在树荫下，傻傻地等着。

  太阳慢慢西沉，日落西山，一对姐妹从孤儿院出来了，感情很好，妹妹抱着姐姐的手，亲昵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

  初秋的风轻轻吹过，姐姐的脚步停了下来，神使鬼差地向着凌锐的方向转过了头来，目光互相碰见的那一瞬间，一眼万年，时光如流水一样，原本不断地向前流淌，这一刻，却突然静止了。

  夕阳下，犹如泛黄的胶片，定格着曾经的画面。

  凌锐呆住了很久很久。

  直到妹妹轻轻拉了拉姐姐的手臂问：“姐姐？你认识他吗？”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姐姐认识的男人，妹妹一定知道。

  摇摇头，姐姐笑了，淡淡地说了句：“不认识，不过……他好像从上午开始，就一直站在那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