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天的位置。打了不少仗吧?”

  犹记得少年时,他对付自己的伤势尚且简单粗暴,连包扎的手法都是她慢慢纠正的,何曾如此细致过。

  落在胳膊上的动作蓦地一滞。

  青年脸颊边的筋肉似乎颤了颤,片刻之后他抬起眼,“这么久了,你才想着来问我这些?”

  许是城里城外的喧嚣终于归为平静,观亭月总觉得自己隐约从那只言片语里读出了一丝怨气,以及……些微隐晦的委屈。

  “此前见你威风得厉害,一节袖摆都能扇死人,哪有心思考虑别的。”

  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支起下巴。

  燕山依旧垂着眼睑,将涂好药膏的巾布缠在她手臂上,“打得多打得少又如何,我们这类人是怎么爬上去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踩着旁人的尸体,也踩着自己的血肉。

  但凡能走到最后的,都是千万兵将中运气最好的那一个。

  甚至无关谋略与武力。

  两军交锋,谁都有可能埋骨沙场,长眠黄尘。

  再勇猛的战将也是同样。

  能活着,活得好,已经是种胜利了。

  观亭月若有所思地缄默着。

  过了许久,她漫不经心地顺口问:“等我家老宅的事结束,你怎么打算?要去京城述职么?”

  “我很少住京里。”他给第一层布条打上结,“大概会回西北吧……”

  “也像大哥那般,是常年戍边?”

  燕山应了声。

  如他这等驻守国门的大将,平日轻易不出边关,假若皇城无要事,恐怕三五年才得返京一趟。

  仅仅是一想,观亭月便蓦地心念一动。

  他们彼时能在永宁城外昏暗的山谷内重逢,是得有无数的巧合与机缘才造就的吧。

  当中一旦有哪一环出现偏差,一切就都不同了……

  缘之一字,竟是这样脆弱易折。

  安静的冬夜,微风里有露水滴石的声音。

  离枝而散的落叶打着旋儿缓慢地飘至她脚边,眼前的一幕显得温柔极了。

  观亭月看着看着,斜里一把朦胧的碎金洒来,投在青年的侧脸上,轮廓满是柔软的光。

  她转头,自言自语道:“日出了,燕山。”

  *

  兵荒马乱的一夜就此结束,失败也好,雪恨也好,都随着天明成为了昨日。

  从屋顶回到客店二楼,还没等观亭月进自己的房间,却见得大堂内有几人突兀造访——是李员外和他的大儿子。

  老缙绅不欲让人搀扶,自己提着袍角拾级而上。

  “将军。”

  他一如既往地礼数周全,“请恕老朽消息闭塞,才得知此番变故。想不到毒瘴竟是有人刻意为之,实在骇人听闻。”

  对方嘴里虽说着“骇人听闻”,但脸上却一点看不出被有被惊骇到的样子。

  “不妨事。”观亭月不冷不淡道,“你年纪大了,还要忙着跑前跑后,许多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