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

  观亭月依然坚持,“不用。”

  他闻言并没有太强求,耸了耸肩,拉着一群牲畜缓缓行远。

  压阵的那匹马欢快地甩起尾巴,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大雾当中——它并不知晓自己即将去赴死,犹自忠诚地被人引着,慢条斯理地往前走。

  燕山停在暗处,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一瞬不瞬地盯着观亭月的一举一动。

  他们定的信号是一声响指。

  这是兄妹俩从前多年行军配合的默契和习惯。

  幽寂的北风卷起萧索的杂草,窸窸窣窣的风声掩盖了踢踏的马蹄。

  她紧握缰绳,戒备到了极致。而面前的牛已经悠闲自在地低头啃食起了灌木丛中的嫩叶,耳边充斥着咯吱咯吱的咀嚼。

  就在此刻,微凉的寒意里送来了极浅淡的一声——

  “啪!”

  尽管周遭嘈嘈切切,观亭月听入神识之间,却清晰得要命。

  她猛地抬起掌,冲着打头的马匹臀上用力一拍。

  对方吃草吃得正欢,被这掌力呛出了一口响鼻,当即嘶鸣着高扬蹄子,怨气冲天地往前横冲直撞。

  三只畜牲被绳索联系在一起,领路的撒腿狂奔,剩下的也都跟着不明所以地跑了起来。

  观亭月此前只知晓那人在底下埋了雷,却不知究竟是从何处作为分界的。

  枣红马约莫跨出去两三步,地面就有什么被轻轻触动了,泥土间似乎破开了一个小口子——果然埋了东西!

  江流赶紧捂上耳朵,顺便又拿衣衫把双桥的头盖住。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振聋发聩的爆炸行将来临时,视线里竟没有预想中的强光和飞溅的泥土。

  只见一股黑气“呲”的一下,自平地窜出。

  浓郁的烟翻滚着往外冒,而这一动作,仿佛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并排着的左右纷纷喷起黑雾来。

  观亭月骤然一怵,隔着铁面罩厚重的遮挡,她居然也能闻到其间刺鼻的腥臭。

  这黑烟不对!

  分明……和那些瘴气如出一辙!

  是毒气!

  电光火石的刹那,许多念头从脑海里蹭蹭往外冒。

  对,她早该想的。

  要置办这般多的火雷与火油,光是银钱方面,寻常人就难以承担,更何况此人仅是个无名的前朝逃兵!

  观亭月在浓郁的夜色中抬头,但见微风将冲天的黑雾徐徐吹向饱经风霜的安奉小城——那里面尚有百姓无知无畏的摆着夜摊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