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了些就起身,这个晚上接下来的时间,就被络绎不绝的从四处打来的电话给占满了。

  他不停地重复自己白天失去联系的原因,说自己一切平安,只受了点小的皮肉伤,为对方的关切致谢,请对方不必特意来看自己。

  秒针不断地前行,分针一格格地一动,时针不知不觉,也向前移了几格。

  快要十一点了,响了一个晚上的那架电话,终于静默了下去。

  忽然这时,它又叮铃铃地响跳了起来。

  贺汉渚的心微微一跳。

  按理说,社交电话,应该不会这么晚还打过来。

  白天和她分开之前,他曾让手下给她留下地址,还有一个电话号码,让她有事可以随时来找。

  贺汉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但当听到深夜时分再次响起电话铃声,竟突然暗暗有点紧张,伸手,一把拿起电话,接了起来,没立刻开口,微微屏息,等着那边的声音。

  “是我!我亲爱的孩子,这么晚,没打扰你休息吧?”

  听筒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说着德语的浑厚嗓音。

  是鲁道夫医生。

  贺汉渚一顿,立刻笑道:“没有,还没睡,今天刚到,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联系。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鲁道夫说一切顺利,今天去参加了医学大会,见了不少人,晚上,认识了来自军医学校的校长,以及他的那位助手,一个姓苏的年轻人。

  “原来他就是之前那个曾替你缝合过伤口的人。我和他谈了一会儿,他知识渊博,对医学很有见解,用你们的话说,我简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太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听着鲁道夫对她赞不绝口,贺汉渚竟隐隐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哦对了,看我,一兴奋,就忘了正事。我听说昨晚你出了事,受了外伤,注射了破伤风血清吗?”

  贺汉渚的心再次暗暗一跳,若无其事:“你怎么知道我受伤?”

  鲁道夫说,他的妹妹刚才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晚上从王家公子那里得知他受了伤,担心哥哥平日粗心大意一向不爱惜身体,拜托自己关照,提醒他尽快打血清。

  “你没去注射?”

  鲁道夫的语气有点不悦。

  贺汉渚沉默。

  “不行,万一出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家――”

  “不不,这么晚了,还是我去你那里吧。”

  贺汉渚说道,压下心底涌出的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之感,挂了电话。

  他驱车,去了鲁道夫的家,打完针出来,在乌沉沉的夜色里站了片刻,又独自回了寓所。

  第二天,总统府派了医生来看他的伤,报纸则到处转载前夜发生的火车刺杀事件。贺汉渚以养伤为名,足不出户,但前来探望的同僚朋友却是一拨接着一拨,丁家花园的这处寓所,从早到晚,客人不绝。

  不止如此,大概不久前的药厂一案令他声誉有所挽回,宗先生又从校长那里得知那天晚上他特意赶过去救了苏雪至,也送来了慰问函。

  舆论谴责暗杀行为,虽没明说,但暗认应是陆宏达的所为。据说陆宏达十分愤怒,极力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