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有点不忍,伸手指着他脱口而出地说:“your cheeks wanted(你的面颊刚出卖了你——编者注).”

  他的两颊更红了,淡淡地一笑,搭讪着说:“你的英文进步得很快。”

  “职业要求,我不得不勤学苦练。”她故意装出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眉挑目动地说,“我们常常会有洋客人。”

  章敬康很不满意她这种态度,生气地叫声:“幼文!”

  “别叫,别叫,”幼文向他扮个鬼脸,“人家都在看我们呐。”

  他本来想说“让他们看好了”,考虑一下又忍住。他勉强地笑笑,继续跟她商议正经事。

  “幼文,”他十分恳切地说,“你不要再开玩笑,现在让我们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她看他那股正经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你说吧,你叫我怎么面对现实?”

  他牢牢地瞪着她,特别强调说:“脱离舞厅,重新安排你的生活方式,这是我们早已决定的大原则。”

  她顽皮地扬着脸儿问:“你想怎样安排我的生活?”

  他先不回答,把那份画报移到她的面前。趁她凝神注视的时候,章敬康稍微夸张一点地解释说:“最近我有一个机会,可以出国到北婆罗洲去。”

  “那太好了!”她欢喜地回答,“你什么时候走,我一定到飞机场去送行。”

  “幼文——”他难过得几乎要掉下眼泪,他用深切责备的口吻说,“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偏偏要说得这么洒脱!”

  “洒脱?”她轻狂地笑了一阵,然后又戏剧化地嗲声嗲气说,“我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夸奖我,像我这种下流的女人,居然还能洒脱得起来?”

  “幼文,请你别再这么疯疯癫癫的了。”章敬康紧紧皱着眉头说。“我刚才告诉过你,最近我很可能被派到北婆罗洲工作。我想,这也许是我们最好的一个机会,我的意思是说,”他加重语气说,“我们一齐离开台湾。”

  “到北婆罗洲去?”李幼文接下他的话,语调里带有几分讽刺,“你,我,以及我那位瘫痪在床上的妈妈。我们可以什么都不顾,一上飞机,马上就到北婆罗洲了。”

  “幼文,”他轻柔的一声低唤,“有什么困难,我希望你能坦白地说出来。”

  “谢谢。”李幼文自嘲地笑了,俊俏的脸庞满布着忧郁和凄凉,她蛾眉深锁,沉吟了半晌之后又说,“你这一番盛意,我总是十二万分的感激,可是,你必须理智一点,认清事实,以免将来后悔莫及。我告诉你吧,”她停下来,轻轻地咬着下嘴唇,然后抬起头来十分坚决地说:“我是一个堕落的女人,你有你光明远大的前途,我是不值得你爱的。”

  “幼文!”

  “你还是叫我彩虹的好。”她凄然摇着头,“李幼文早就死了,老实告诉你,敬康,从你认识我的那一分钟开始,我已经不是一个好女孩。”

  “不论你坏到什么地步,”章敬康神情严肃得像在起誓,“我会永远永远地爱你,海枯石烂,永爱不渝!”

  李幼文悲怆地笑着,那份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

  “不是有人说过吗?爱情像是眼睛,”她强自镇定装着平静自然地说,“那里面决不容许飞进一粒砂子。”

  “果真我们的爱情之中有了砂子,”他非常果决地说,“我也会用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