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味药
�对我这种话唠特征,这个骚扰狂倒也蛮够意思的,每次都等我唠到口水耗尽,说了白白之后才挂掉。

  不过也有几次不耐烦地先挂掉我电话的时候,我总结了一下,发现只要我一提到“魏乐宁”三个字,他就会立刻挂电话。好像对这个名字特别敏感,我小心假设,保守估计,这个变态骚扰狂,估计是胃不太好吧。

  某天早晨,我喝着牛奶翻杂志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因为我在这份杂志的前几页上看到了苏佐扬的照片。

  说的是他所在的公司本来计划从海外引进的一个案子,因为资料泄露的关系,导致目前市场假货泛滥,而作为该公司对外负责部的头头,苏佐扬一方面要摆平这段风波,另一方面还得接受自家公司的问责。

  铜版纸质印刷质量精良,由此我也可以很轻易地发现一个客观事实,他,脸色蜡黄,眼圈发青,下巴都尖了不少。

  他,现在是越来越瘦了。

  这个人这段日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生活?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

  而报纸上他的脸色很臭,可以想见,头版上的报导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客气之辞了,明枪暗箭指桑骂槐地攻击他的品格人格和处事方式。

  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很不爽了。

  于是扔掉杂志,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又响起来了。

  是变态骚扰狂。

  电话一接通,我就跟他说,我心情很不好。

  然后我说,你老这么打扰我,也不觉得愧疚么?

  接着我又说,要不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保证以后随时随地让你打电话骚扰我。

  电话另一头照样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我想起他是个变态啊,不能随便暴露自己身份的。

  所以我就说,这么着吧,你要是答应呢,就敲一下桌子,不答应呢,就敲两下,怎样?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敲击声。

  我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于是我问他,诶,你认识苏佐扬吗?

  隔了好一会儿,电话对面传来了一声敲击声。

  “那,你能不能替我转告他下,下回再有记者采访一定不要摆脸色,态度要和蔼点,虽然闹出这么大一事影响挺不好,但我相信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出这么大纰漏的,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我说到哪儿了?对了,你还要替我告诉他,不管是真的也好,做戏也罢,态度一定不能拽。对了,还要替我转告他,好好吃饭天天睡觉,把革命的本钱养好了,才有精力去对付不怀好意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不对?.....不管怎么样,如果你把这些话转告给他,我保证,每天都不介意你打电话骚扰我。”

  话筒那一边,是无尽的沉默。然后电话就喀擦一声,被切断了。

  不知为什么,在通话结束的那一瞬间,我居然觉得自己能通过话筒,听到眼泪滑过脸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