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耳光炒饭(下)
  戌时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欲坠。

  苍穹泛着灰蓝色的光,整个人间都被压抑地静悄悄的,就连清朗的月华也敛了光泽。

  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

  宋芋撑靠在窗棂边,看着自屋檐上落到水洼里的水珠。

  她的心也不自主地泛起一圈圈涟漪,而且慢慢地扩张,无法收拢。

  宋芋宁静的夜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搅弄成了混沌。

  三个月。

  她这个异乡客完完全全将自己代入成了原主。

  每日比狗睡得晚比鸡起地早,按时出摊,无论风雨,只为将便宜渣爹赎出金吾狱。

  便宜阿兄偶尔懒惰,一时禀性难改,她也并未抱怨半分。

  万事以鼓励为主,为他四处打听科举动向,不时给他置办些文房用具。

  但是这些似乎都成了宋祈渊‘甜蜜的负担。’

  也真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三个月。

  便是养只小猫小狗也能生些许感情。

  何况是有血缘天性纽带且真心相付的人呢?

  可这些

  究就抵不过劣根性作祟。

  宋芋捧着早已凉透的茶水,看着窗外簌簌作响的竹叶,长叹了一口气。

  狂风顿作,翠□□滴的竹叶卷着水雾拍在了宋芋黯然神伤的脸上。

  她抬起眼帘来。

  窗外。

  细雨密密地斜织着,芭蕉丛,人家低矮的屋顶都笼罩在这雾幛烟遮中。

  “下雨了。”宋芋伸出手去接了几缕沁凉的雨丝。

  由着凉风清醒了会头脑,宋芋将凉茶一饮而尽。

  透心凉直透肺腑。

  她结束了脑中的天人交战,寻了两把油纸伞来,准备去接宋祈渊归家。

  宋祈渊慌忙从马车上跳下来,急匆匆地往巷子另一端跑去。

  他跑得急促,途径了不少的深浅水洼,袍角上溅上了一大片泥泞。

  他的脸上密布了大大小小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宋芋秉着灯,甫一打开门便与卷着风火闯入的宋祈渊撞了个满怀。

  “你要去哪?!”宋祈渊将手抵在门框上,喘着重气。

  “出去!”

  “可是下雨了!”宋祈渊剑眉紧蹙,一脸焦急。

  瞧他鬓角上滴着水珠,鞋子还跑掉了一只,宋芋终是暂时心软了。

  “找你。”宋芋的声音细如轻丝。

  “你可担心死我了。”

  宋祈渊拿走一把油纸伞,撑开,将宋芋整个人都掩了下去,然后护着她走到了正房的檐坎下。

  “你今天是不是身子不爽快?方才我见下雨了便去寻你,邻摊贩索饼的赖五娘说你早就收拾回去了。”宋祈渊将宋芋挡在眼前的那缕碎发别在了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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