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此去几时还(2)
�去,关上柜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念,非礼勿深思。

  她趿拉着拖鞋,跑上了楼,没几步又回来,将灯关上。

  回去二楼房间,也顾不上什么今日事今日毕了,直接关灯,睡觉。

  如此下去。

  一个月,两个月,到第三个月墨水的空瓶子堆满了书桌。沈奚没有丢掉它们,想作个纪念,就把用完的墨水瓶摆在了书架上。

  她满打满算,将日子算到了最后一天。

  沈奚把段孟和办公室遗留的所有文件、病例都整理好,又分门别类地给他写了说明。在那天,都交到段孟和手里,竟也有不舍。她唯恐段孟和搞不清楚,耐着心,为他翻着说明,一页页讲解。

  段孟和是个喜欢玩笑的人,在这天倒话不多,只是听她说。

  她最后将办公室的铜钥匙放到桌上:“段先生,你要按时用早餐。”

  段孟和在某些方面和她近似,一但心思在工作上,就会废寝忘食。这里的住院医生有严格用餐时间,可段孟和早就是主治,不受约束,反而还不如住院医生的生活健康。

  条条框框,有时还是有用的。

  “我一直想问你,”段孟和打开抽屉,收好那把铜钥匙,“你和傅先生是假扮的夫妻?还是别的什么?”

  傅侗文叮嘱过她,不要对外人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沉默后,她说:“是家,他是我的家。我是个孤儿,一个家人都没有,他是我最亲的人。”

  他惊讶:“你从未提到过。”

  这如何提?沈奚低头笑:“你是有家不想回,但总有扇门,有盏灯为你留着。我和你不同,我在纽约住过,上海住过,广州住过,可在哪个公寓里住都和在游轮上一样,是在漂泊,”她想想又说,“当然,我能养活自己,不是想依赖家人。而是,心里的。”

  在最落魄时,理想都说不动了,身心俱疲时,哪怕没有力气再走回去,死在半途中,也会知道有个地方是自己的。

  她一笑:“你不会全理解的,至多是体谅吧?”

  不亲身经历,都不会了解。

  沈奚讲完,暗示告辞,段孟和提出要去送一送她。

  “就送到门外?”沈奚征询他的意见,对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她却始终保留着秘密。有关住处,有关傅侗文,有关她自己,从未透露。

  段孟和笑道:“是,就到门外。”

  他说到做到,并未食言,人走到医院大门口,收了步子。

  门左侧,有个卖花的婆婆,蹲坐在地上,脚边放着个篮子,面前也铺着块蓝色粗布,一个个小花苞被整齐地码放在布上,每一个小花苞都用根细绳打了结。

  “栀子花、白兰花,一朵五分洋钿,”婆婆在秋风中问,“先生,买一朵送小姐吧?”

  段孟和静了静,把钱夹拿出。

  沈奚怕他破费,抢先数了五枚钱币放到粗布上,拣了一朵白兰花。

  她曾见祝太太在衣襟前的纽子上挂过,迎面走来,都是香气宜人。只是眼下深秋了,穿着大衣,不方便挂在前襟。于是她就用食指勾着,虚握在拳头里,这样一路回去,手上、衣袖上也该有兰花香了。带着香气见他也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