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遇险(三)
  岑杙圈着她退到船舱壁上,咬着她冻僵的耳朵,“乖,我们到船舱上!”

  因为桅杆倾倒的缘故,有部分船帆,覆在了船舱顶上,那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隔离海水和雨水的避风港。

  岑杙把李靖梣托上去,自己踩着桅杆奋力一跃,也扑上了船舱顶。掀开船帆,让李靖梣躺在里面,自己也滚了进去。在这底下,风声、雨声、海浪声完全是另一种声音,所有重量统统砸在帆布上,好像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舱顶上有很多可以借力的木板,周围还有护栏,是船主平时用来囤放鱼虾的地方,只要她们把重心放低,没有意外的话会很安全。

  现在只要乞求,救援船来之前,不出意外就好。

  岑杙仰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感觉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身子侧起来,替她顶着帆布。拿脸去贴她的脸,想传给她一点温度。左手在她背后轻轻揉按着,仍是安抚:“别怕,别怕,绯鲤,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那一瞬间感觉拥着自己的手臂更紧了,紧到她的骨头像要嵌进她的血肉里。

  岑杙忍着鼻酸,一遍遍地抚拍她柔软的身子,咬她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傻?船都要沉了,还敢跑上来?你想要我魂飞魄散吗?”

  李靖梣咬住了她的颈窝,牙齿的轮廓陷在皮肉里,非但不痛,还带出冰冰凉的麻痒。岑杙笑了,笑中带泪,“我知道,你始终舍不得我,对吗?就像我也舍不得你。”

  也许这就是命,注定她们要命运相连,互相折磨一辈子,才能真真正正地拥有彼此。

  一句不舍,花了多少思念成疾的代价,她受够了,也觉悟了。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真实拥有更让人安心的事情呢?

  “绯鲤,过去的我们就让它过去吧,上了岸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把那些不愉快都忘光!我还是你的。”

  渐渐听到她的抽吸声,哽咽着回答:“好。”岑杙松了口气,突然觉得好累,就好像突然解去了身上千钧重担的力量,那积压的疲惫便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她被迫打了个哈欠,却不敢合眼。脑袋顶着她的耳鬓,半开玩笑道:

  “绯鲤,你要真是条鲤鱼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被海浪卷走。或者你是条龙,可以飞到天上。我现在没有力气了,你可一定要抓紧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我离开你……”

  十年难遇的大风暴过去后,繁华的月流港一下变得十分萧条。出海的船只损失了不少,官兵已经将整个港口戒严。寻常百姓想打探一点消息都难。

  海家、范家、朱家、冯家的当家都来了,全被邀请至渔洋县的县衙里,喝茶。

  只是几人的心思都没放在喝茶上。

  冯家这次出海损失最多,当家的已经茶不下咽了。朱家的被临时抽检,只派了少数船只出海,按说损失是不足虑的,但不知为何,当家的脸色比冯家的还要差。那朱三爷一会起一会儿立地而且向差役打听月流港的情况。

  只范家和海家表面真的在品茶。

  范家的损失不比冯家少,奈何人家安全撤回的也多,这点损失相比他的巨额身家,几乎算不了什么,甚至有些庆幸挽回了不少。

  最幸运的莫过于海家,这次渔汛之前,这海国舅一家不知抽了什么风,以整顿鱼铺为由,忽然暂停了所有海上渔务,连一向热衷的春汛都未参加,很不符合世家大户互相攀比的风格,反倒避开了这次风浪。

  范家的见朱家的一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