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捕鱼
桨,即便再无风的海面,也能日行百里。

  眼看巨船驶近了,船主尽管破口大骂对方不懂规矩,但到底拿人家没有办法。尤其对方船上还飘着他惹不起的“朱”字旗。只好气急败坏地转了船帆,另觅捕鱼点。

  岑杙百无聊赖地继续垂钓,船身调转的过程中,鱼竿也如日晷般在海面划了一个半圆,与驶近的巨船交错而过。

  岑杙的目光也不得不偏转,随着空间的旋转,正视了对方比自己两人还高的船舷。

  忽然,一道冰肌雪魄般寒凉的影子,直直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就站在高高的船舷上,身上裹着了一层薄雾似的日光。如凝固了的雪色雕兔,一动不动地斜斜望着这边。

  和海船相比,她的身影实在渺小得可怜,每一次海浪的起伏,都不可避免地将她卷进无法自主的循环起落。尽管周围都是热闹的水手和喧哗的号子,她的身影仍旧显得那般疏离和孤独。似乎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

  船主大煞风景地将船调了头,失去那人影像的岑杙脖子快要扭断,视线仍旧不住回望。为了确认,她干脆抛下鱼竿,从船尾跑奔到船头,眺望那渐渐远去的船舷。竟不见任何人影。

  莫非?莫非是错觉?

  她开始怀疑自己,这几天精神确实有点恍惚,老是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个人怎么会来丹阳呢?更莫提一个人出海了。

  樱柔对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你在看什么?”

  岑杙摇摇头,望着消失在海平面的船帆,脸色出奇的平静,但肺腑中早已失控般心乱如麻。

  大约又向外海深入了十里左右,海浪的振幅明显比方才大了,船身上下摇晃的厉害,在甲板上不扶着东西,几乎站不稳。

  小庄艰难地走了过来,精神恹恹的,对岑杙道:“大人,我有点头晕。”

  岑杙定了定神:“是不是晕船了?”

  话音甫落,小庄就奔到船尾,对着外面呜哩哇啦地呕吐起来。

  “看来是真晕船了。”岑杙让他在甲板上躺着,不要看移动的东西,又让樱柔帮他堵着耳朵。自去跟船主交涉,“能不能现在返航?”

  “开什么玩笑?”船长显然不乐意,“现在可是西风,你想让老子用手划回去?等下午信风转了再说吧!”

  岑杙也知道强人所难,但还是坚持道:“既然你不肯返航,我们也不便勉强。但我兄弟晕船厉害,待会若有路过的船只,麻烦船主通融一下,让我们换船走人。”

  虽然船主面上答应了,但自那艘船经过后,一直到傍晚,都未有船只再来。最糟糕的是,信风一直没变,自西向东吹,这样是无法回到海岸线的,只会越漂越远。

  但船主一点都不着急,照他的话头,大不了就在船上过夜。反正他们储藏了一船的海鲜和酒水,饿不死人。

  岑杙可没心情跟他们在海上耗,她还有正事要做,只想尽快回到陆地。而且原本明净蔚蓝的水天相接处,竟有浓云开始翻滚,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讯号。

  风催着浪头也越来越高,桅杆在半空中发出吱吱悠悠的可怕尖叫,仿佛随时会折断似的。

  岑杙马上去通知船主,见他和两个水手竟然在甲板上用一个三脚架支起锅炉,就着海鲜吃起酒来,全然不顾说变就变得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