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沉潭
��她的只有无尽的死寂与绝望。

  暗卫用力挤压出岑杙腹中的积水,其中一人言简意赅道:“生火,取暖!”其余三人便分头去捡树枝。

  “头儿,这些小鬼如何处置?”

  “那个留下,其余轰走!”

  当黑衣人掐着蓝巾男孩脖子,将他像小鸡一样拎起来,不知道要带到哪里去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下了怎样的祸事,前所未有地恐惧占据了他的脑海,他顾不得尚在流血的鼻子,大哭着向一切可以求救的人求救,包括先前扬言要一刀两断的红巾男孩。

  可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帮他说一句话。

  李靖梣抱着岑杙,脸紧贴着她的脸,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岑杙,求求你,不要吓我,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找了你四年,你不能再这么对我,花卿!”

  滚烫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那人脸上,心酸、绝望、委屈、歉疚……难以尽述她此刻的心情。

  篝火架了起来,岑杙身子太冷,直接用火温,可能用劲太猛容易伤身,暗卫建议先用温和的方式徐徐暖之。李靖梣定了定神,迅速开始解自己的纽襻。

  暗卫们惊愕之余相互交换了眼色,之后纷纷背过身去,迅速向周围扩散,替她守住四方。

  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皇储的安全,并无条件地听从殿下的指挥。超出职责范围的事情一概与他们无关,这是所有入职东宫的人必须坚守的准则。

  李靖梣敞开身前的衣襟,将最后一条小衣也除去,慢慢地伏到了那具冻僵的躯体上,被那遍体的寒凉刺激得打了个冷战。

  冷,好冷。那潭水底下是不是更冷?

  傻瓜,你为什么要跳进去呢,你可知,一旦你死了,我还要那愿望有何用?

  岑杙至今也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从寒潭中被人救起,又是怎么和李靖梣分开的。她断断续续发了五天五夜的烧,醒来时就独自一人躺在距辟阳县百里之遥的一户农院中。

  尽管农院的女主人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也有一个无所事事的黑衣人在房梁上一呆就是一整天,似乎在特意保护着她的安全。但她心底仍像被人挖空了似的,飘飘飘荡荡无所依靠。

  她知道李靖梣一个人先走,一定有她的理由,或许是朝中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或许是不能让人发现她和一个不相干的“男子”在一起。

  总之她既然已经离开了这里,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至于那枚失落的牡丹玉坠,它是一切事件的起因,最后就如同它的下落一样,留下了一个残缺的结尾。也许,终究是她们欠缺了一点缘分。

  在病榻上又躺了两天,她便打点了行装上路。农户主人百般挽留亦无用,她坚持要走,并对梁上人说:“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咱们京城再会!”那暗卫大概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愣了一楞,随后,他朝岑杙点了下头,就真的“嗖”得一声,跳窗飞走了。

  岑杙一个人骑了马轻装上路,不到一天就抵达了最近的武阳县城。她没有立即进城,而是辗转到了城外的落雁河边,下马,望着被夕阳残照映得通红的水面,静静发怔。

  河中央坐落了一片沙洲,几只尖嘴的沙鸥栖息在上面,分享自己的晚餐,提前预备着黑夜的来临。

  记得来时她和李靖梣因为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就是在这落雁河的沙滩上扎营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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