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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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名正言顺地带走花,切入点还在虎杖身上。夏油杰凝视少年的瞳孔,果不其然,他年轻的脸几乎藏不住半点情绪。

  他在动摇。

  善良,体贴,重视他人的感受,这些美好的品质意味着一件事:为了自己所重视的人,他迟早会向现实妥协割让自身的利益。

  为他人牺牲奉献自我,听来多么高尚,简直像在闪闪发光。

  真让人嫉妒,少年时的他也曾有过这种近乎殉道者式的“崇高”理念,但之后的事实已经向他证明:除了一时毫无意义的自我感动,想当然地为别人好只会招致更长久的悔恨。没有人不是天生的利己主义者,或许会有例外,但,绝不会是自己。

  他说得不多,但字字句句都在要害上,设身处地为花考虑,还巧妙避开描述咒高具体情况的尴尬段落,比硝子一听就不可信的发言段位高了不止一点两点。天内惊叹:不愧是前邪教的教主欸,杰!

  她信心倍增,第一次觉得他数十年如一日戴在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和脸上的职业假笑变得顺眼。综合考虑,眼下没有比夏油杰更合适的人选了。

  伏黑甚尔沉默不语,恍若一头置身事外的孤狼,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他很明白自己失去了最大的一个倚仗,但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冷静地梳理接下来自己能做的事,只是胸口有点透不过气,像被什么东西勒着似的,绷得很紧。

  ……衬衫小了,甚尔想着,握住西装裤袋里的手机,回头还要再联系孔时雨,让他把办理监护关系的东西找出来。

  “我同意花入学。”虎杖说,“但……有一个要求。”

  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年深深地弯下腰,而后停住,保持鞠躬九十度的姿势。

  他用请求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要求。

  “保护好她,拜托各位了。”

  “夜蛾校长!”

  伴随着热情到发毛的呼唤声的,还有毫不客气的砰砰拍窗声。

  坐在办公桌后专心戳羊毛毡的夜蛾正道后背一凉,一时没收住力,手里捏的戳针噗的一声刺穿了兔子半成型的耳朵。

  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巧了,他的右边是窗户。巧了,他的办公室在五楼。

  夜蛾正道选择性忘记五条悟能靠他的术式在空中飞来窜去,得出一个结论:没错,是幻觉。

  “夜——蛾——校——长——”男人把每个音都拖长,大有在窗外叫到太阳下山的架势。对了,夜蛾的眼睛透过特质的护目镜,看到夕阳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办公室中央铺着的地毯上。一个只有上半身的黑色人影正在精美的手工羊毛地毯上扭来扭去,乍看像什么恐怖片的开场。

  对哦,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夜蛾定定神,拉开手边的抽屉把戳到一半的羊毛毡和工具放好,然后转动插在锁眼里的钥匙。确定钥匙在口袋里躺好后,他用力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阳穴,无奈叹气,转头看向窗外:“找我有什么事?五条悟?”

  尽管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看到窗外惊悚的景象时,夜蛾对五条悟离经叛道程度的认识还是被刷新了。

  眼见目的得逞,五条悟立刻把自己的脸从玻璃窗上“撕”了下来,他拉开窗,反手抓住头上的窗框,稳稳当当地半蹲在不超过五厘米宽的滑槽上。漫天燃烧的火烧云里,男人澈蓝的双眸像两颗暗中发光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