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太平令第二折下
非是在闲谈或是说教什么,倒更像是真的有所体会有感而发一般。

  这也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一直被她所忽略的疑问:这位风氏商会如今最年轻的分会总管,他三年前接手洛都分会,六年前来到洛都,那么更早的时候,他又在何处、有过怎样的见闻呢?

  “怎么又走神了?”沈砚卿伸手在风茗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风茗回偏过头,正看见阳光下他琥珀色的双眸光华熠熠如星,而鬓边散下的几缕发丝被日光打亮,泛着柔和的淡金色。见风茗回神,他笑了笑:“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钓竿有半点动静?”

  “或许是饵料放的不够多?或许也可以换个地方试试?”风茗眨了眨眼,胡乱猜测道。

  沈砚卿瞥了一眼水面,似是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你用什么做的饵料?”

  “柳叶儿团啊。”

  “……”沈砚卿闻言挑了挑眉,抬手作势轻咳了一声,但并未能掩去此刻他忍俊不禁的神色,“幸而我方才在宴会上带了些酒糟黄米……勉强试试吧。”

  “这样啊……”风茗几不可察地咬了咬下唇,略带几分赧然地笑了笑将钓竿收回,正要取下上面的饵料之时,却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声,抬眼正见几名装束简朴的中年人搬着些什么,从不远处的小径匆匆地走过。

  她沉吟片刻,略有几分疑惑地喃喃:“这些人腰间佩着石氏家仆的腰牌,打扮得却和之前在园中所见的仆役很是不同……他们是什么人?”

  “石斐豢养于此的仆役大多衣裳锦绣,这些人应当是商铺中为他打点货物之人,看他们裤脚隐有水渍……从洛水码头来的?”沈砚卿循声望去,蹙着眉推断道,声音渐沉。

  “先生似是有什么担心之处?”风茗察觉到了他语气之中微妙的变化,问道,“是这些货?”

  “……尚不能定论,也许是我多心了。”沈砚卿轻轻地摇了摇头,“今日宴会盛大,或许他们只是前来为此补充些珍馐玉馔吧?”

  “石斐今日的排场……确实不小,如此下去,也不怕蹈了前人的覆辙。”见沈砚卿不曾多言,风茗便也识趣地说起了其他。

  “你想说谢家?”沈砚卿语调散漫地说着,毫不避讳这个让许多人颇为忌惮的名号,“石斐如今虽是巨富,但尚未有一干影响朝局的名士知交,只是铺张宴饮的话,未必会触了长秋宫的逆鳞。”

  “听闻当年是二十四位颇有才名的文士以二十四节气为号,常于谢家意园诗酒唱和,久而久之才有了‘二十四友’的名号?听来倒是有趣。”风茗回想着这个只在商会情报案卷边角见过的名号,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不错,譬如廷尉寺的陆寺卿当年雅号‘霜降’,前任的少卿应岚雅号‘惊蛰’,慕容临雅号‘谷雨’,”沈砚卿一面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面放眼望着流向远处的溪水,“这些人皆是当时的杰出文士,但更多的还是在借谢家的势力,试图影响新政政局,故而终为先帝所忌惮。”

  “这样比起来,石斐邀请的多为京中巨贾,偶有文士也并非居于高位,看起来确实不足以为惧。”风茗听罢,沉思道,“但要说完全不觊觎他手中的财富,也未必吧?他的家产,似乎来的并不简单。”

  “是,而且或许比你所想的要更复杂一些……”沈砚卿话音未落,便骤然又道,“有鱼咬钩了,不收竿么?”

  “呀!”风茗只顾着闲谈,这才发现柳枝上确有轻微的拉动,她立即起身收竿,却不知是不是用错了方法,柳枝剧烈地弯曲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