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凉坚硬的龙椅上,“你想说,昆山玉有意造反?”

  赵游舟轻嗤,“造反”这两个字他不敢说出口,可眼神中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你,出去。”嘉禾说出了之前没说完的几个字。

  赵游舟在她跟前侍奉的这几年,嘉禾一直待他不错,甚少对他有疾言厉色的时候。她并不是那等喜怒无常的君王,也不需要以冷厉神情充作威严,如今却是罕见的流露出了不悦。

  赵游舟盯着她发了会呆,默不作声的跪拜叩首,继而起身退下。直到他关上御书房大门的时候,嘉禾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锦衣卫大牢之中,赵游翼与苏徽相对而坐,狱中无桌椅,两人学着古人一般屈膝跪坐,中间设有一方小案,案上是未开封的美酒。

  赵游翼今日带着酒来探望苏徽,原是想与好友把酒畅聊,推杯换盏之间谈笑天下大事,这是何等的风.流快意。结果苏徽一把按住了酒坛上的封泥,一本正经的告诉赵游翼,未成年不得饮酒。

  赵游翼:?

  苏徽:……

  别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总之他们两个不许喝酒。

  于是赵游翼想象中的以酒会友变成了干巴巴的聊天——确切说来,是他彷如一个汇报工作的下属一般将近几日宫外发生的事情说给苏徽,然后苏徽再托着下巴,懒洋洋的点评几句。

  当他说到御书房内赵游舟被女皇逐出的事情时,苏徽噗嗤笑了出来。

  “虽说是我阿兄对你不住,将你一直关在这里,可当着他亲堂弟的面上,你能不能把你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收敛一下。”赵游翼颇有些不悦。

  “不不不,不是幸灾乐祸。”苏徽连忙摇头,“我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去记恨你哥哥这样的小孩子。我笑是因为他可笑——啧,该说什么好,小孩子不愧是小孩子,陛下心里想什么他猜不到,就知道按照自己的意思胡闹,不惹恼了陛下才怪哟。”

  明明和嘉禾认识没多久,但莫名其妙很能理解君王心思的苏徽如是说道。

  第160章 、十八

  果不其然赵游翼不服气的反驳:“你倒是说说陛下为何恼我阿兄?我不信你能说中,咱们那位陛下虽说算不得心思诡谲莫测,但也不是能够被轻易看穿的小儿。”

  苏徽仰着头细细回忆了一番嘉禾的形貌举止,说:“我与陛下相识……的确不久,她的性情与为人我只能管窥蠡测,未必会准。但她是皇帝,在思考她的一言一行之事,得时刻将她带入到这个身份去思考。”

  “我懂你的意思了。”赵游翼也不是傻子,闻言叹息,“你是想说,陛下还有用得上昆山玉的地方,所以绝无可能纵容我阿兄与昆山玉相争。帝王之术贵在制衡,陛下是想要让阿兄与昆山玉互相掣肘,却不愿其中一方彻底击败另一方。”他和赵游舟这两年来没少受昆山玉的排挤算计,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对其生出了怨恨。赵游舟想让昆山玉去死,他何尝不想。可是看眼下局势,一时半会他们兄弟二人都只能捏着鼻子与昆山玉共事。

  “不仅是如此,”苏徽轻轻摇头,“我想说的是,昆山玉对于陛下而言,是无可替代的角色。她是仓促之间被扶上帝王之位的,之前未曾入主过东宫,也谈不上有什么亲信的臣子。过去的陛下就是个在宫中娇养着的画眉鸟儿——这比喻或有不妥,小赵兄你可莫要说给旁人听,总之陛下在登基之前,身边信得过的人恐怕就只是一群宫女宦官和教导她礼仪规矩的女官,这群人在她登基之后能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