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玫瑰色
/>   我问。

  费特并没有立刻开口,他咬了咬唇,腮帮微鼓,颧骨的雀斑跃动,看起来很纠结。

  最终,许是终于在心中落下了某种决定,似生怕自己后悔,他大阔步地来到了我的跟前,没有看我,只是手一伸,递给了我一个麻布袋。

  我奇怪地打开了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堆钱币,还有出入亚兰特帝国城市之间的许可证。

  不待我反应,费特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压低了声线,目光扫向周围,像是怕被旁人听见。

  他说:“你逃走吧。”

  我很意外。

  我想费特不会不知道,一旦我逃离帝都,他们一家将会遭遇到何种灾祸。

  费特不是那么天真的孩子,又或者……难道我的逃离,能给他们一家谋取更大的利益?

  不、不可能。

  新婚当夜,若我失踪,哪怕仅是因为脸面,劳莱伯爵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一家——这是对于敢欺弄贵族的平民的惩罚。

  不解之下,我把我的疑惑问了出来。

  青春期独有的少年公鸭嗓中充满了一种名为无能为力的滋味。

  “露薇尔你……不是货物。不能因为爸爸妈妈的贪恋,就把你送进食人的恶魔窟。”

  我先是愣了愣,随后看向费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

  他真是个善良正义的好孩子。

  只可惜,我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

  “我不会逃走。”

  “我即将和我最爱的男人在一起,拥抱梦想中的生活。”

  不矜持的话语让费特看上去似乎很想吐。

  我向他展露出一个笑容。

  “费特,你该祝福我。”

  “那可是以折磨女性为名的劳莱伯爵!先不说他几乎可以当你的爸爸了。你知道他的前几任妻子都是什么下场吗?”少年的情绪不是太稳定,他试图压抑声音里的激愤,却无法做到,“尽管对外宣称是失踪,但实际上都是死在了伯爵近乎变态的折磨下!”

  费特说的一切我都明白。

  不过——

  “我不会死。”

  该死的人,该是我的新婚丈夫,劳莱伯爵。

  也许他曾经杀死了不少的女性,甚至是他的数任妻子们。

  可今夜,死在床上的人,将会是他。

  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我,毕竟长期的酒肉和女色早已掏空了劳莱伯爵的身体,再加上严重的过敏反应,心脏因再也无法承受高压强的生活而停止工作——听上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人们会相信的。

  毕竟,被添油加醋、充满了戏剧色彩的‘真相’是多么的有趣。

  我会夺走劳莱伯爵的财富地位。

  我会拥有一切。

  我又对着费特重复了一遍。

  大抵是充分的准备和知识的力量给予我了底气,我的口吻恍然在说着被验证了无数次真确性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