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槐与蝉声(10)
��解过我,我这人一贯说到做到,当年许诺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谢星洲听得真切,一字一句,尖刀似地刺入心脏。

  他终于觉得悔。

  夏蝉顿了顿,稍稍推开寸许,哑声说:“……我渴。”

  谢星洲屏着呼吸,反手去拉车门,“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水。”

  外面日光刺眼,谢星洲跳下车。

  走出四五步,忽听见身车子轰隆作响。

  他心里一个咯噔,伸手往外套口袋里一模,车钥匙没了。

  他一个箭步奔回去,拍打车窗:“你疯了!”

  夏蝉将窗户开了一线,看向他,“刚才话没说话……你走的时候,我说不回头,就不回头;现在,我爱贺槐生,说全心全意,就是全心全意……”她目光坚定决然,“我轻信你,导致贺槐生计划出现纰漏,这个错误,我自己来弥补!”

  她一咬牙,踩了油门。

  车子越过缓冲台,沿着斜坡,离弦之箭般地冲出去!

  谢星洲亡命般疾奔,“夏蝉!你他妈下来!”

  然而车越冲越快,越行越远,像一阵风,从抓紧的指间掠过,再也握不住。

  夏蝉闭着眼,油门踩到底。

  风从车窗里猛灌进来,激烈拍打在她脸上。

  风里似是带了海水的潮腥,像是那一次,她与贺槐生在海边,她闭着眼,往海的深处走去……

  ·

  时间一点一点逼近约定之时,贺槐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垂着头,一言未发,手边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

  秘书来敲了五次门,最后一次的时候,是十一点半。

  他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抖了抖落在鞋上的烟灰,朝外走去。

  手里手机一震,一看,王洪韬打来的。

  贺槐生没接,直接掐断了。

  他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径直走进洗手间。

  他洗了把脸,又整了整衣领,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

  从十四岁开始,他便把自己当做了一把武器,武器的目的就是制敌。

  他还记得事故发生那天,贺芩抱着他的腿,哭得气吞声断。

  可他听不见她的哭声,一切都是全然的寂静。

  悲痛、愤怒,都是全然的寂静。

  从那时起,他就把自己修炼成了一柄武器,为此他能忍下所有的羞辱,所有的不公,所有在漫长时光里渐渐化作执念的仇恨,为的就是今天,一招制敌一剑封喉。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自己一人的脚步声。

  做完手术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无法适应这嘈杂的世界,烦扰太多,反而会阻挠一个人前进。

  上楼,再穿过一截长长的走廊,便是贺启华的办公室。

  贺槐生在办公室门前停下,许久之后,抬手叩门。

  那边即刻回答:“进来。”似是就为了等这么一刻。

  贺槐生推开门,却见贺启华正背靠着办公桌,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