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裁缝语言,说:“好,无妨。”

  他肩背宽阔,小腹平坦,腰窄,顶好的身材。蒲郁一一量完,到臀围,在他身侧半蹲下来。

  入眼的是他的手,指关节自然微弓着,指缝间能窥见轻微的伤痕,指甲剪得很干净。像是遭遇过许多,很有力量的手。

  “小郁,换我来。”师哥被师傅叫下来看情况,一来看到如此出格的状况,忙上前。

  “哦……”蒲郁被师哥拉起来,过程中一直望着吴祖清,似有些无措。

  吴祖清没看她,向来者说:“也好。”

  蒲郁被师哥赶到楼上,进版房见着师父,说:“那位先生要做一套新料子的。”

  “还以为他只是看看。”张裁缝手执剪刀裁一幅矜贵的苏绣料子,不想过多分心似地问,“小于的单子排了多少,做得过来吗?”

  占据裁剪台另一边,也在裁料子的小于师傅说:“我做得过来,工人们也赶不过来的。这一单起码到下月去了。”

  “这样……让莲生来做。老顾客不愿意换师傅的,新客嚜,试试莲生的手艺。”

  “莲生水平够的。”

  蒲郁在张裁缝旁边听着,目光却往窗外飘。小于师傅换画粉的嫌隙,逮她个正着,“小郁,看什么呢?”

  蒲郁赫然,低头说:“没看什么。”

  张裁缝看了她一眼,悠悠地说:“我以为只有你师哥爱往窗口看,你也学上了。”

  小于师傅笑,“冯四小姐每回来,莲生整个人灵魂出窍似的。我说他好多次了,他不改,还在人走的时候偷偷挥手的!”

  “一时的倒还好,只怕陷进去了。”

  “莲生一天天闷在这里头,看来看去都是客人,有什么办法。他头脑清醒的,过段时间,也就过了。”

  “不如带他逛一逛长三书寓。”

  蒲郁惊声道:“师父!”

  张裁缝揉揉耳朵,“不然去舞厅,小郁也能去的。”

  “我才不要去的!”

  小于师傅大笑,“师父糊涂了,小郁哪听得这些。”

  “十六岁了嚜,要见见世面的,不然来一位模样俊朗的先生,心就被吊走了。”

  “师父乱讲,我不要听了。”蒲郁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清时将娼-妓划级,书寓里的倌人称为先生(洋人听吴语口音以为是singsong,所以称singsong girl,其实不同于歌女),说传奇,弹琵琶,得经过业内人士评定考核。长三次之,主要是出局,即陪客人到酒馆喝酒,去戏院看戏。禁娼运动后,书寓没落,渐与长三融合,倌人不止卖艺了。

  有喜欢听曲的守旧派,自然有热衷跳舞的新派。这一年上海开业的舞厅众多,对长三书寓有所冲击。花烟间几位先生在张记赊账做的衣裳,数月了还没还完。

  师傅们说起别的,蒲郁松了耳朵,正好听见师哥跑上楼的声音。她悄然看向窗外,路上果然没有那位先生的身影了。

  师哥进了版房,把量的尺寸记在小于师傅的客人账册上。蒲郁以为他们或多或少会提到客人先生,可一句也没有。

  蒲郁收起心思,看师父做事。可无论怎样,犹如石子在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