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施如令喃喃道:“可这到底怎么一会事,又是与左……”

  吴蓓蒂赶忙捂住施如令的嘴巴,“不要说,我们不去想了。”

  各自收拾情绪,气氛无尽沉寂下去。

  回到家中,施如令看到玄关的鞋,朗声问:“姆妈?”

  四下没开灯,蒲郁比了噤声的手势,“姨妈该是睡了。”

  施如令悄悄说:“也好,省得姆妈问我们去哪儿了,教她担心。”

  许是没空过问的,张宝珍这两日忙着约会,看玄关变来变去的新鞋与卧房梳妆台上添的胭脂口红就晓得了。其中还有丹祺变色口红,一支好几块钱。广告海报在先施百货贴了那么久,她没舍得买过,还说这些东西买它作甚,要等男人送的。

  施如令早晚都在学校,也不管家务,自然没注意到。蒲郁与张记贵客们打交道,对这些很熟悉,但不愿让母女俩生嫌隙,无法在姨妈开口之前捅破这档子事。

  翌日,如无事发生过,该上学的上学,该出工的出工。

  蒲郁一到张记就被张裁缝叫到账房单独说话,正疑惑师父来这么早,是不是她哪儿做错了特地来训话,却听师父关切地说:“昨晚我听说戏院出事了,赶忙让你师哥去看,没找着你。我又打电话给于先生,他说看见你们回家的,我这颗心呀,才放下了。”

  蒲郁家装不起昂贵的电话,平常姨妈需要打电话都上电话亭。知道麻烦了楼下的作家先生,又教师父如此担心,她很是难为情,“师父,对不起……”

  张裁缝架一副老花镜,满头银丝,说话时面露愁容,“还是怪师父,想着让你与同年纪的小姑娘出去玩会儿,险些酿成大错。”

  蒲郁心下不好受,想说些入耳的话,却开不了口。

  “我听说死了好几个人,还有政府秘密警察的……罢了罢了,你没事就好。”张裁缝说,“今日你不要出门了,冯太太的衣服我让你师哥送过去。”

  “师哥手头有活儿,还是我送过去吧,我没什么的。”

  “真的?”

  “这小囡倒是心宽……愿意去就去吧,省得冯太太惦记你。”张裁缝笑了一声,“你不上门了,太太们还打电话来问。我说‘她开始上手了’,你知道太太们怎么说?让我赶紧把你教出来,另起灶炉,往后找你,不找我张裁缝了。”

  蒲郁抿唇笑,“师父随和,太太们喜欢同师父开玩笑,我要学成还早的。”

  “我看你赖定张记了。”

  “是呀,等师父高寿,我要给师父做三件套的。”

  “哦唷,出息了。”

  “是的,是的。……我们很遗憾。……老冯一早就出门了,我等会儿打电话到他办公室,一定让他找人问清楚。”

  来到位于法租界的冯公馆,蒲郁被女佣领到客厅。冯太太在讲电话,江浙商会的冯会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报。

  瞧见蒲郁,冯太太慢慢将电话收尾。一挂电话,立即换了神态,高兴地说:“小郁来这么早呀。”

  “人家站好半天了。”冯会长抬眼说。

  冯太太啧声,“还不是帮你接电话,松文是你的老同学啊,高太太嗓子都哭哑了,你也不吱声儿。”

  冯会长叹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