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醋坛子
�青色晦服的晦妓低着头走进来,露出颈后一片瓷白,晦妓手中托着两小壶清酒,两只杯盏,在桌前跪了下去,将一壶、一杯分别搁置二人面前,又将早前影佐面前那一套收了去。

  怀瑾不经意垂着眸看她将这一套动作做完,朱唇微启:“影佐君可是要在玄武待到梅花开?”

  “我希望能留在这里赏梅,却不希望是被琐事缠身,非留在这里不可。”

  晦妓起身正要离去,影佐招了招手,“真纪,你给我们弹一支曲子吧。”

  “是,真纪这就去取琴。”

  晦妓迈着小碎步暂退了下,影佐便又开口:“不知怀瑾君你是否还记得士官学校墙内的那一片梅花。”

  “影佐君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那是一片红梅,别致得很。”

  “不错,怀瑾君记忆不差。”影佐给自己斟了小杯酒。

  怀瑾只垂眸等着,影佐从沪都梅机关总部匆匆赶到,半夜又将自己叫来,定不只是为了说梅听曲。

  一时那唤作“真纪”的晦妓抱了琴进来,远远地一鞠躬,这便在原地坐下,小试琴弦,低声吟唱起来。

  “我是晦国人,却爱梅花多过樱花,樱花太过脆弱浮华,不如寒梅生得凛冽直率。我一直欣赏怀瑾君的也正是在此,梅的风骨。”

  怀瑾颔首,“影佐君谬赞。”

  房间里飘着一支苍凉的晦国小调,在这深夜听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那么我希望如梅一般具有直率风骨的怀瑾君告诉我,汪氏和美国的古董商人,是怎么回事?”

  晦妓拨错了一根弦,乍一听突兀得很,影佐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请原谅真纪的失礼。”晦妓忙抱了琴跪下。

  “真纪,你请继续下去。”影佐说时并没有看她。

  “是。”不一会儿,那苍凉的小调再次响起。

  怀瑾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送到唇边轻抿一口,“怀瑾是军人,并不过问买卖的事。”

  “怀瑾君,不要让我失望,今夜将你请来,是想听你的肺腑之言。”

  “我的肺腑之言就是,玄武政府和晦国合作、建立新东亚的诚心已表,当年的‘崇光堂密约’提到了撤军,可我们却没有看到这一天。至于美国的事情,影佐君需和汪主席谈,和政府谈,而不是一个小小的陆军参谋。”

  “我也是军人,相对政客而言,我更喜欢和军人谈话,”影佐翕动着鼻翼,“‘崇光堂密约’对于撤军是有条件的,既是实现和平,可和平在哪里?渝陪方面和赤空党的军队每天都在雀雀欲试,到处是青统司、玄统司、赤空党人搞的暗杀,今天下午,我们在下关的一个难民营被劫,五名大晦帝国的士兵被杀害,请怀瑾君你告诉我,和平在哪里?”

  “请影佐君不要本末倒置,是晦方先不撤军在先,后才有这些事件的发生。”

  “大胆!”影佐抽出随身佩刀,直指怀瑾的脖颈。

  怀瑾浑身一紧,却没有退缩,反倒梗起颈项,目中两道华光直射影佐。

  那边晦妓的琴在同时落了地,真纪扑倒在地上,惊惧地看着怀瑾。

  “你果然有梅的直率,恩?”影佐平息了怒气,将佩刀收回鞘中,顿了一顿,“一日不看到真正的和平,大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