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鲜血滚烫,带着咸味儿,让他又有了力气。

  剩下的野狗与同伴恐惧的缩回阴影里。

  梦境一直下沉,下沉,下沉到无底深渊,像是被一团黏腻的网团团包裹住。

  卫澧是有意识的,他知道他现在是十八九的卫澧,不该是十一二的卫澧。

  而十八九岁的卫澧,早已经不是这种屈辱的样子。

  可他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的按照梦中的轨迹行动,或者说是记忆中的自己行动。

  他徒手撕开羊的胸膛,准确找到了羊滚烫的肝脏。

  即便这是他早已经历过的事情,而那些见证过这种不堪的人几乎死绝,但他还是忍不住恼羞成怒,思想一边暴怒,行动依旧不受控制,利白的牙齿却撕咬着肥美滚烫的肝脏。

  “滚开,混账,卫澧,你住手!谁准许你再做这种肮脏的梦?滚开啊!扔掉它!”意识在无谓的嘶吼着,如果能化作实质的话,那该是多震耳欲聋。

  思维和身体被撕扯成两半,小卫澧脏污的眼角渗出泪来,眼白中猩红一片。

  洞穴外忽然有了吵闹声。

  “我是公主,你不能命令我。”

  “我是公主,你不能命令我。”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一个是小女孩,尖锐高亢,自信甚至跋扈;另一个像是天外之音,温温柔柔的,诡秘地重合在一起,甚至连停顿节拍都分毫不差。

  周围的事物一件件化为尘芥,金色的浮沫飘向深不见底的地下。

  “咚”的一声,卫澧的身体也从虚无耻辱的梦境落回地面。

  “我是公主,你不能命令我。而且店家他们都睡了,你就算没吃晚饭,也只能等明天天亮了。”赵羲姮眯起眼睛,又从碗里摸了个粘火勺吃,舌尖是糯米和豆沙的细腻香甜,“当然这些我更不会分给你的,因为我现在又饿了。”

  卫澧虽然昏着呢,但赵羲姮自觉人设不能崩,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副将,软绵绵跟他讲道理。既然这个副将死心眼儿不想让她好过,那她以德报怨实在太憋屈了。

  副将毅力好,虽然难受,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僵硬坐在一旁,给卫澧拉了拉被角。

  他还是没什么转变,依旧是那副相信卫澧能很快爬起来的模样。

  房间里清苦的草药味儿逐渐被血腥味儿压下去。

  赵羲姮忽然觉得最后半个粘火勺没了滋味。

  “公主若是吃不下,就扔了吧。”副将看她一眼。

  赵羲姮几口把它填进嘴里,表示自己能吃下。

  好好的粮食,扔它做什么?

  败家子儿!

  副将忽然被赵羲姮鄙夷的目光看着,头皮发麻。

  他转头过去,发现卫澧醒了,那双漆黑的眼眸正空洞地看着墙。

  “主公,你醒了!”副将虽然语气加重了,但却是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

  赵羲姮喝了口水,把黏糊糊的糯米咽下去,悄悄看过去。

  卫澧真属牲口的?伤成这样,现在就醒了?

  卫澧猝不及防对上赵羲姮那双漂亮的眼睛,真亮,比夜空里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