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14
  这个一向看似强大、看似高大、看似无所不能的人。眉眼之间有永不消失的桀骜不驯,有时眼底又会流露出奇异的温柔乖张。那张五官犀利且轮廓深刻的脸,不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下一秒会突然抡起拳头抬起巴掌揍人,可倏然上扬的嘴角边牵出的一个毫无准备的笑,又让人觉得原来再强不可破的外表下,也有可能藏着一颗幼稚、古怪、又柔软如水的心。

  在他的眼里,费南渡是个矛盾着的“双面人”。

  可薛眠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火炉里不时爆出木柴燃烧后的“噼里啪啦”声,薛眠将被子披在肩上,伸出两只手,小心的探进被窝。

  然后他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双交叠着放在胸腹前的手,有些凉,手心里还带着一点汗湿后的黏。

  薛眠起身倒了一盆热水,调好水温,将毛巾沾湿再拧干,在手心里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手了,快步走回床边,小心的将被窝里那双手抽出来,一点一点替费南渡擦拭了一遍。擦完手,又搪了搪他的额头——太好了!终于不发烧了。

  可是怎么又凉下去了?

  薛眠赶紧又将毛巾打热盖到费南渡额上,将这片寸的热源以最直接的方式渡给他。

  如此往复了几次,见床上人脸色始终掺着几分病态的白,不见应有的血红。也许是天气太冷,薛眠自问他一个健康的人靠炉子烘着尚且不能达到全身暖透,何况病人抵抗力差,炉子的温度没办法完全传给他,所以身体供热不足,才会一直冰凉凉的。

  可又不能把炉子塞进被窝里?

  薛眠拧着眉头纠结半天,一时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大难题,而且时间已经这么晚,大家应该都睡了,他既不忍心也不好意思去吵醒巴桑大叔他们。这几天给大家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能自己解决的还是尽量自己想办法吧。

  正抓耳挠腮间,身后被子不小心滑到了地上。薛眠转身去拣,过程中忽然灵光一闪——如果把自己这床被子也给费南渡盖上,他是不是就会更暖和了?

  然而紧接着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那他自己要怎么在没有被子保暖的情况下度过这一夜呢?

  大约十个数的思考过后,薛眠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只是当这个想法最初冒头时,他不禁先为自己的“胆大妄为”猛地惊了一下。

  一边是费南渡苍白的脸和过低的体温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徘徊,一边是掂量着刚刚想到的办法到底要不要实施。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床上人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薛眠赶紧倒上一杯水,想扶费南渡坐起来,可抬头一看,人已经阖着眼睛又睡过去了。

  薛眠放下杯子,再次探了一下对方额头的温度,发现如果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的话,那就是费南渡的体温的的确确又降下去了好几分。

  不用再纠结也不用再犹豫了,薛眠捞起自己那床被子,将它整整齐齐盖到床上,床尾两边的被角被他仔细掖好,然后把原本摆在脚边的火炉推到了床底下,接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外套。

  外裤。

  鞋子。

  迅速将多余的衣物除干净,接着被窝一掀,猴子爬树似的往床上一缩,再将被子一盖,整个人就挤进了这张仅一米见宽的木床里。

  薛眠身上有点热又有点凉,挤进被窝后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