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的血清很罕见,当地没有血清,辗转找了两家医院,都无法收治,再送去市中心医院,耽搁了一天还是没有。那年头医学和通讯都没这么发达,他的性命岌岌可危。主治医生当机立断,没空再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截肢。

  好歹命是保下来了。

  陆庸左手抓着右手胳膊,按了下外侧一个按键,再一旋,只听“咔”的一声微响,这只胳膊轻松被卸下来。

  沈问秋啧啧两声:“好酷啊。”

  陆庸的断臂截面上有一截金属合齿状物,没等沈问秋问,他主动解释说:“这个是做手术植入进去的连接端,植入式骨整合义肢技术。义肢装上去更加牢固。”

  沈问秋心痒痒地问:“我可以摸摸吗?”

  陆庸点头。

  沈问秋站在他身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膀,又收回去,说:“我先去洗个手吧。”

  沈问秋特意去洗手以后才回来,生怕会沾染上细菌。见陆庸还坐在客厅衣衫半褪,等着被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且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端坐着的陆庸让他想到了断臂的阿芙洛狄忒,又或是古罗马的战士,尽管缺一只手,但还是充满了古典般的美感,无关性别的俊美,但植入断臂截面的骨合性材料又极具科技感,糅杂在他身上,矛盾而有魅力。

  沈问秋指尖因为冲过水而微凉,在陆庸的断肢面轻轻抚摩,他问:“平时会疼吗?”

  被沈问秋触摸到的地方让陆庸有种发烫的幻觉:“有一点,不过不碍事。”

  “平时睡前和起床,我都会进行消毒,保养。”

  小时候手刚断的头几年,他的幻肢痛症尤其严重,总觉得那截已经被切割掉的手臂还在,仍在无形地被灼烧撕裂着,每次发作,都会疼痛难忍,让他整晚无法入睡。医生说这种病出自心因,无药可医,他只能劝说自己忍耐。

  后来好一些,断断续续地偶尔出现,一出现还是令人难以忍受。

  但自他遇见沈问秋以后,这种无法解释、无法治疗的痛症就离奇消失了。那是他最舒服惬意的一段日子。

  他们分别之后,幻肢痛又复发,每次发作,他就会想起沈问秋,仿佛身体在不停提醒他,要记住沈问秋。

  也得记住沈问秋厌恶他,他不可以再去接近沈问秋。

  “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像个魔咒一样。

  有几回他几乎忍不住想要问同学关于沈问秋的事,话到最后还是吞回去。一旦问了,他就会破戒,重新成瘾。

  沈家破产的事,陆庸略有耳闻,倒没有主动打听,又知道他被朋友收留,觉得也许不需要自己帮忙。

  看,沈问秋是那么好的人。

  就算没有了钱,还是有一群朋友愿意帮助他。而他只是沈问秋曾经的众多朋友之一罢了。不足为道。更何况他们早就绝交了,连朋友都称不上。

  他接到警察的联络时终于知道情况很糟糕。

  他找的律师将沈问秋的一堆前科整理过告诉他,陆庸才发觉,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沈问秋已经成了一个世俗标准意义上的“烂人”。

  就像江陵说的那样。

  可,要不是沈问秋变成“烂人”,哪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