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就是他们全上街去要饭也凑不上续约的钱。

  “总有办法的。”宝绽攥着手,不肯放弃。

  应笑侬和时阔亭看着他,那张脸苍白得不见血色,眉是含烟眉,眼是秋水眼,眉眼当中有一份倔强,他今年二十八岁,没有家,没有财产,没有未来,眼看就要被这个注定末路的剧团压垮了。

  “先出院,”说着,宝绽拔掉手上的针头,“没钱跟这儿消磨。”

  应笑侬和时阔亭赶忙拦着,一个抱腿一个摁肩,三个人把不锈钢床压得嘎吱响,这时背后有人咳嗽一声:“哎哎哎,注意一下影响!”

  时阔亭回过头,见病床前站着几个人,都是他们团的,领头的是红姐,一脸坏笑:“我就说嘛,宝处这么好看,你们俩死光棍儿迟早得下手。”

  “去你的,”应笑侬翻白眼,“一个腐女拉低一团人的节操!”

  红姐笑得更开了,露着两个小虎牙,很撩人儿。她是团里的刀马旦,岁数不大,全团跟她叫姐是因为有一回,大伙喝多了比翻虎跳,结果一帮老爷们没一个翻过她,就这么确立了她的江湖地位。

  红姐旁边拎着一兜水果的光头是鲁哥,唱花脸的,在团里这些年粗活累活干了不少。

  他俩后头是个小老头,六七十岁了,弓腰驼背一脸褶子,心疼得直跺脚:“快快,把宝处松开,别压坏了!”

  “邝爷,”时阔亭揉了一把宝绽的脑袋,“宝处不养了要回家,我和小侬不同意。”

  邝爷是团里的老鼓师,在如意洲待了一辈子,跟时老爷子是拜把兄弟,平时大伙都敬着他,眼下赶紧在床上腾出一块地方让他坐。

  邝爷和宝绽说话,红姐把时阔亭拉到一边,小声问:“钱还没着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