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鬓头春(四)
们压着时辰来,我们实在是等不住。”言毕他又摆出十足的困惑,“舟里就你们两个人,难不成是它自己漂过来的?”

  “你怎么又跟我开起玩笑了,舟里哪里就我和银霜两个人,船头站着的老叟...”梅沉酒边说边回头,脸上的笑意却完全僵住。

  空无一人的舟首,竹篙就被横放在船艄。风簌簌地从她耳际吹过,梅沉酒只觉得心惊。

  银霜一直默默地听,注意到燕云孙话中的不对劲后便冲到船头查看。他来回踱步,将竹篙拿起又放下,最后回头看向梅沉酒时也是一脸愕然。

  “九哥,你在胡说什么。船头哪里有人?”燕云孙继续发问,梅沉酒沉默坐回舱中。

  似乎是思忖了一会儿,燕云孙又鼓掌道:“对了!据说人投水后多成水鬼,这江中那么些年来怕是有不少人掉进去。九哥你莫不是看到了水鬼?”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梅沉酒没有理睬燕云孙,低声询问同回到舱内的银霜。

  银霜的视线还凝在外头,眼里惊异不曾散去,“我方才抓住他的时候就发觉他臂腕极其有力,绝不是无能之辈,更不会是个si人。”

  “今夜小舟太多,方才光顾着弹琴反倒忘了注意船的动向。既然你说他身上是有些本事的,我想他自然寻着法子躲到别人的船上了。”梅沉酒淡淡道。

  银霜笑了笑,“避开他们又做什么,看他刚才紧张的样子,难不成真有认识的人?”他还想再说什么,梅沉酒却摁住他的手臂对他摇摇头。

  她再次走出舱中站到船尾,提起脚边的灯笼指着燕云孙道:“我看你这样子才像是水鬼。说吧,我刚刚碰见的撑船老叟是不是给吞到你的肚子里去了?”

  “我哪里是个妖怪!”燕云孙反驳道:“天下要是有我这样ai玩的妖怪,早就和人打成一片了,哪里会让人害怕得逃跑。”

  说自己贪玩这话倒是不假,梅沉酒忍不住笑他。

  左先光抬头望向夜空,而后侧身向梅沉酒道:“时辰快到了。九弟方才不是好奇还有一家在何处么,那便行船过去碰碰运气罢。”

  梅沉酒瞧了一眼刘裴恭继续道:“我同银霜都不会撑船,你们难不成真让我们漂过去么?”

  “还是我来罢。”刘裴恭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竹篙递给左先光,后者踌躇了一下才认命接过。

  两船一高一低,刘裴恭想要踏上船尾便显得有些为难。梅沉酒刚想去扶,却不知银霜早已站在她身侧快一步伸出手。

  “九哥看着就像是没什么力气的。你要是扶着裴恭先生,估m0两个人都要变成水鬼。”燕云孙m0着脑袋振振有词。

  任是梅沉酒这样心里有几分猜忌的人,也忍不住被他逗笑,“那好,我若是和裴恭一同变成水鬼,定要拿你这只妖怪打牙祭。”

  “...他jing通乐理,更是善箫。九弟既然带琴,就试试看寻他罢。”左先光总能掐准时机出言,梅沉酒觉得实在难得。

  白鹭洲不过长江中极小的一处汀洲,越至深夜江cha0便越是暗藏汹涌。刘裴恭撑船前行破开涌浪,左先光亦在舟后跟随。

  小舟没行多久,梅沉酒便听到箫声绵绵絮絮地紧迫江面传过来。箫声虽玲琅,却自存一分戚戚好似清冷佳人泣泪,道是缠绵悱恻的绕指柔情。断续的律调缓而清晰,恰似在芙蓉帐暖间低声轻诉。

  梅沉酒略显迟疑,思索后只得拨弦作哀,叙在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