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自从成了他的萱,她的周期就刻在他的脑子里。他们的故事是意外开始的,绝不可以再用意外来结束。他是这么恨他的小混蛋,强迫她真的是便宜了她,虽然他经常不自觉就犯这个毛病,可骨子里还是想相信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更或者,是隐隐担忧,如果真要如此,最大的可能不是他欣然“奉子成婚”,而是莫名其妙就“妻离子散”。

  那一天很微妙,说出来之后,空气都变稀薄,再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就那么抱着,他手臂都勒麻了,把她紧紧扣在胸口,都没想一下还能不能连呼吸。不知道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张星野只知道自己当时就是虚软的一大团,站都站不稳的飘飘然。

  下午,他开会,她在办公室等着。一起下班,去超市买菜,做饭,吃饭。那一晚,是认识以来,她最乖的一晚。温柔至极的夜,淅沥的雨声,嗅着怀里软软的香甜怎么舍得睡?享受她给他制造的小小幸福,虚在云端也能这么钻进他心窝里,就此一夜到白头,天荒地老了……

  第二天,大手握着她,拿着那个一条线的测试棒。手心暖暖地揉搓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结果,还是给他揉搓了一分钟她才抬头,看着他,笑了。有点促狭的小脸,他抬手去捏,心撑得满满的,心疼这只游离不定的小闷葫芦,什么时候能真的变成小混蛋?

  此刻抱在怀里,她又是躲,可那小心眼里早该知道她已经惹不了他了,挣不脱,他接着说,“经期不准不能总拖着,找大夫看看,是调养是用药,让我心里有个数,嗯?”

  “没事儿。”

  头顶的男人没吭声,初夏的早晨闷闷的,睡袍蹭散开,男人的身体熏着她,清爽的味道都在升温,再这样澡要白洗了,季萱只好嘟囔了一句,“今天不是画展么?完了再说。”

  张星野“嗯”了一声,看着镜子里。还是那副神在在的小样子,意外鲜红的唇非但没有让小脸升温,反而像冰碴子上那颗樱桃,越发冒着寒气。她从来都能自成风景,让他站在身边怎么都不合适,可现在,清瘦漂亮的锁骨后是男人的睡袍和半裸的胸膛,总算跌落人间,跌在他怀里,挨着她的脸他眯了笑,“今天钱大师不能再装不知道我了吧?”

  “谈不上。你没和大若接触过,其实他很好相处,和心伟关系就不错。”

  “那是因为他知道心伟一点戏都没有,怜悯式礼貌,我怎么能一样。”

  “是啊,你是戏精。”

  镜子里男人的眉一下挑了起来,冒犯得很。季萱噗嗤笑了,“大若每天那么忙,哪有功夫想这些。”

  “忙?都来这里好几次了,不该认识一下我么?”

  闻言季萱抿了抿唇,最近这一个月因为总在大若工作室,他便常来送她,只要张星野在就会特意下楼来等着,可是大若压根儿就没注意,路灯的阴影里连个手都没挥,他却还是坚持着下楼来接。“你干嘛这么在乎他?”她忍不住问。

  “因为他在乎我啊。”张星野扭头轻轻啄她,“在乎得不行不行的……”

  近在耳边,大男人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腻,呵得她好痒,汗毛都竖起来了,季萱不得不咽了一口,生把到了口边的那句“你别没事找事”给咽了回去。

  小丫头不吭声就是最好的答案,张星野很满意地零距离端详着她,“萱,”

  “嗯,”

  “新买的口红?”

  “旧的。”

  “再涂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