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这种乡野田间结出来的果子,当是最甜的。

  一老一小闷头走着,一路讨论着好吃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宁院。

  宋辛坐在窗边看着这十分和谐融洽的画面,寡白的脸上无甚表情,只是心底却起了波澜。

  母亲的来信中,说这匡先生脾气十分古怪拧巴,让他好生相待,千万莫要触怒了他。

  可是......

  现在在阿芙身边笑得一张老脸褶子皱起来像花一样的老头。

  真的就和京城那个人人提起就说脾气臭的是同一个人......?

  宋辛让熊薇扶着他起身,才刚穿好鞋子,阿芙就引着匡正走了进来。

  一进门,匡正脸上的表情就尽数消失,手背在身后,声音也不冷不淡,胡须微微耸动,将他威严高大的形象重新竖起来。

  “你就是宋家小子吧?”

  宋辛:......是他,没错了。

  阿芙也被匡正的瞬间变脸弄得一怔,仰着小脸看他,清澈明亮的杏眸眨呀眨,纤长浓密的乌睫颤呀颤。

  匡正瞥了她一眼,就被她可爱到了,一下子绷不住,又笑得像朵花儿。

  “你叫阿福是吧?真是个有福相的孩子。”

  阿芙弯起唇角,绽出两个甜甜浅浅的小梨涡,“匡先生,我叫阿芙,是芙蓉花的‘芙’哩!”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拖出的尾音让人一颗心就像泡软了的点心。

  “是这样哩?”匡正捋了捋胡须,无脑夸了一句,“真好听哩!”

  学阿芙的尾音学出了东施效颦的味道。

  宋辛:......

  听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学阿芙这么可爱的语气说话是什么体验?

  别问。

  问就是恶心。

  恶心心的匡正舟车劳顿休整了一日之后,便开始给宋辛上课了。

  宋辛每日的活动范围也多了一间屋子。

  他的书房。

  第一日上课,宋辛难得起了个早。

  他知道匡正在京城中的地位和名气,又是卖了他父母的面子,他即便再懒散,也不好撂匡正的面子,让父母难堪。

  宋辛到书房的时候,阿芙已经把紫檀木雕花纹长桌擦得一尘不染的锃亮。

  听到他过来,阿芙立刻甩了抹布,过来扶他,甜甜地唤他,“少爷,您今日起得真早。”

  她本来还打算打扫完书房再过去等少爷起床哩。

  宋辛:......真不知道这小丫鬟是在夸他还是讽他。

  不过她那只有吃的小脑袋,估计是没有这么复杂的。

  走到书房的短短几十步,宋辛便有些喘不过来气。

  坐到紫檀扶手椅上,大口大口呼吸。

  漂亮寡白的脸像易碎的玉器花瓶,碰一下都得小心翼翼。

  没多久,匡正就踱着步子进来了。

  他捋着胡须,第一眼就看向了阿芙,压根把宋辛当成了空气,和阿芙热络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