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走回原地,沿着条条印记寻了大半圈,总算找到马车最终离开的方向……本以为顺着车辙一路向前就能瞧见城门,然而他没料到即使是只有两道车辙印也是弯弯绕绕,更甚绕到尽头还有第二团故意轧出的车印等着他。

  分明是在逗他,谁知后头还有没有?

  他想着,小脸紧绷扫了眼四周,见右手边有棵老榕树,便朝树下无积雪的地方走去。

  孟冬月的风吹得他越发头昏脑沉,霍沉抱紧手炉坐下,将自己圈成一团躲进黑色氅子里,皱眉想起主意,丝毫没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逼近他……

  直到耳边蓦然响起阵抽噎声,他才受惊似的回神,从氅子里探出头。

  只听那呜咽声断断续续,仿佛是极力忍着什么却又没能忍住,夹杂在风中吹来他耳朵里。

  他听得不耐,总觉这哭声在某个时刻和他自己掺和在一起,于是猛然站起身,绕过老树,冲树下哭个不停的人凶了声:

  “闭嘴!”

  树下坐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瘦巴巴的,教突然出现的霍沉吓得噤了声,两只眼红彤彤的,望着他,像只脏兔子。

  不过这静只维持几息,片刻后,缓过神来的小姑娘竟变呜咽为嚎淘,像是有意冲霍沉吼,哭得惊天动地。

  霍沉脸色越发不好,既是烦这哭声,也是因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将别人惹哭……为了离她远些,他走出树冠遮掩的地方,坐去雪地上,盯着白皑皑的雪陷入沉思。

  眼见天色慢慢暗下,小姑娘总算哭了个酣畅,抹干泪,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雪,然后从树后探出头,看方才凶过她的小子。

  却见他可怜巴巴坐在雪地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里甚至滚出几颗泪珠来。

  令约看呆,慢慢走近两步,小声唤他:“为何坐在雪里?你进来。”

  霍沉看她停下不哭,倒也不跟自己过不去,起身挪回树下。

  两人就此并坐一处,霍沉低头拭干泪,端着架子问她:“这是何地?”

  令约又呆了呆,不知想到哪里去,答他:“宛阳,你可听说过?”

  霍沉:“……”

  “我是问这是宛阳甚么地方。”

  “城北家具铺后头。”

  霍沉闻言打起些精神:“你是说尚在城内?”

  她捣了捣头,又问他:“你方才哭甚么?”

  霍沉听说还在城内,心下的忧虑已然减半,又想既然遇上个识路的,不如借她一臂之力,故答道:“我迷了路,不知霍府怎么走。”

  令约一听,忽地眼亮了亮:“霍府?我祖母常跟我提霍府老老爷的事,你说的可是那个霍府?”

  “……”霍沉知她说的是祖父,心情低落些,“正是那个霍府,我叫霍沉,你若送我回府,我便将这个手炉送给你。”

  他将怀里的袖炉拿出,令约瞄了眼,随后默不作声低下头,从脚边拔起几根枯黄的狗尾草。

  “你摸摸看,好生暖和,”他又引导句,久等不到她应口,有些急,“你若觉不够,我家去拿通宝给你。”

  令约听着,头埋得更低,又扯来两根莠草,只顾着编草,并不搭理他。

  霍沉猜是她笨,还不知何谓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