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闻恪点头,接着问:“见到霍洋从院里出来是甚么时辰?”

  “不到巳时,但前后只差一盏茶时……小人等大少爷跑远了再才狐疑进去,而后便见老爷躺在血泊之中断了气。”

  “如此,”闻恪喃喃,低头翻看手中的簿子时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道,“可鲍管事当日说的是,巳初前一刻时就进院寻霍老爷,怎会相差如此之久?”

  牵涉人命,半盏茶时也是极长时候。

  鲍聪被问得一愣,像是在回想那日的情形,霍涛这时懒洋洋接过话:“怎会是一刻时?小爷——小人离院时距巳初最多不过一刻时,父亲定还睡得安安稳稳。”

  有了这话,鲍聪唯有咬定是那日说错此事:“彼时小人惊慌过度,想必是大人盘问间隙无意说错。”

  “鲍聪,”闻恪严肃抬高声,“你年岁已高,记忆混乱确有可能,但你教本官如何判断你今次所说是真话还是糊涂话?”

  “千真万确,”鲍聪低眉,“小人当了多年管事,时辰断乎不会拿捏错,谈不得糊涂。”

  闻恪不语,主簿这时已递过第二本折子给他,他看过后似笑非笑道:“原是本官记错。”

  鲍聪茫然看向他,倒是霍涛接话接得利落:“大人记错甚么?”

  “你那日倒与本官说了此事。”闻恪说完这话,堂下鲍聪一怔,其后诧异扭头看向霍涛。

  闻恪依旧说得端闲:“不过这簿子上说,你巳初前两刻时就已经带着南依姑娘回院,也是那时见到霍洋自言自语,此话可真?”

  “千真万确,大人若不信便再翻看翻看南依是如何说法。”

  霍洋这时双眼亮藿藿,也憋不住开了口:“大人!我与您说的也是辰正后两刻,同二弟出来时同一时刻!”

  “肃静。”堂上有人喝断霍洋的话,他又唯唯诺诺低下头,心底虽一团乱麻但又隐隐约约地摸到丁点苗头。

  “二少爷……”鲍聪不顾那声“肃静”,瞪眼叫霍涛声,粗剌剌的声音像是疾风中招展的破旧酒旗。

  “鲍聪,为何撒谎?”

  “大人!是二少爷他找上小人,逼小人指认——”他大声喊话,到这里蓦地哑言,形容僵硬。

  静默会儿,霍涛好心替他补全这话:“我找上你逼你指认霍洋,因为我不愿父亲的家产全数落到他们嫡子头上,嫁祸大哥于我而言益处多多,休管他是不是凶手,只要你我说是,便没别的对证,倘若指认成了,此案也算有了个了结。”

  他压低嗓子,鬼魅一般哂笑声:“同样,嫁祸给大哥也是真凶脱身的好主意,有此提议他断不会不同意,妙哉,可惜这妙招并非我这等愚人想出,而是闻大人亲自传授。”

  “你们合谋算计我?”鲍聪背后直冒冷汗,转正身不可置信地问闻恪。

  “可是大人,小人只是受二少爷胁迫不得已才答应,岂能凭空认定小人就是凶手?小人与老爷一同长大,又怎做得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鲍聪,本官说过,若有人胁迫于你你尽管告知本官,可你没有。此招不过是想再试你一试,难道你真以为你半点马脚也不曾露出?”

  “恳请大人直言,何谓马脚?”

  “我且问你,为何选在那日将霍见渊请去府上?”

  “那婆子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