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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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胜说罢想到什么趣事似的,笑道:“别忘了当年霍家那无赖子闹了回,他们怎么叫苦不迭的。”

  最后不还是靠贺家出钱,补齐了他们钱袋儿。

  李管事依言有了主意,只不过还有所顾忌:“那少爷那里……”

  “不必知会。”

  “是。”李管事退出正厅,找到几个小的各处传话,自己也直奔城南潘家去。

  ***

  竹坞里,有人正守在窗边发怔,窗前悬挂的两颗陶响球跟风闹得叮铃铃响。

  郁菀低头纳着针线,温声道:“过会子将这铃铛收捡回去,正是吹风时候,聒噪。”

  发呆的人被她的话硬生生拽回思绪,哦了声,慢吞吞起身将两颗小球取下,搁在手心里把玩。

  “今日为何总是出神?”郁菀有意无意地问上句。

  令约捏紧小球转头,见她头也没抬,暗松口气,没头没脑道:“天更晴了。”

  郁菀忍不住抬头:“……”

  两人对视眼,郁菀先无奈:“罢,什么时辰了,晌饭吃些甚么?”

  令约摩挲着陶响球上的纹路,思索阵:“吃笋。”

  “不如不说。”郁菀嗔怪她,搁下针线篮子起身时却听屋外传来人声。

  来人是几个住在竹坞外的纸农,见到母女两人时脸上神情都不大自在,朝郁菀嫂子、弟妹的叫了几声。

  令约瞧出他们的异样,没来由地绷紧心弦,询问出声:“可是出了甚么事?”

  “阿约啊——”有人叫她声,随即被一个辈分更长的前辈截了话,“阿约先去歇着罢,我们等你爹爹回来再说。”

  “爹爹还在纸坊,不知甚么时候才回。”

  那人笃定:“约莫快了。”

  令约听去眉头蹙得更深,果然,不出一盏茶时,贺无量也神色凝重地回了竹坞,身后同样跟着数位纸农。

  贺无量进屋后先朝郁菀递了个眼色,郁菀会意,也不再备茶招呼众人,而是上前牵住令约,小声劝慰道:“出去走走罢,留你爹爹与他们谈。”

  若这般还猜不出是什么缘故,恐怕只能是个傻的,令约看向堂中,摇头:“我也听,这是我惹的祸。”

  郁菀知晓劝不动她,唯有退上一步:“那去阁楼听?”

  “嗯。”她答应得利落。

  终归是被他们看着长大了,她若在场,那些个叔伯说话也多些顾虑。

  阁楼上,令约席地而坐,双脚踩在楼梯最后一阶上,趴在膝上紧紧攥着颗陶响球。

  底下的说话声或含含糊糊、或犹疑不决、或义愤填膺,不管哪般,皆是出于对同一件事的讨论——分还是不分。

  霍沉说得对,方家舍不得与竹坞断了联系,所以方老爷出了这么个内讧点子。

  自有清溪坞起,纸坊始终一体,之所以分东西两槽不过是因学徒日益增多,便宜教导,眼下方家出此谋划却是想让纸坊彻底分家。

  “潘瑞!亏得师父他老人家器重你,你就真应得下这等主意!”堂屋里忽然有人恼了,嗓门震得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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