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sp;“是谋杀。”富酬反驳,“他的一生总是在不嫌疲累的不给人添麻烦,不断满足父母对他演艺的要求,回应粉丝对他的期待,太想爱他不爱的医师,皆因他满怀赤诚,爱的太深,于是被他所爱的一切谋杀了。”

  美惠笑了笑。

  “可能你比我懂。”

  富酬突然问。

  “为什么离家出走?”

  “最好朋友的最好的朋友不是我,家人只在意哥哥,存在感薄弱到五十平的空间半天被家人无视了两次。无从倾诉,永远等候,也有青春期叛逆和脑残,就出走了。”

  “很难过吧。”

  “凭梦想在东京当然不好混,住在骨灰盒一样的房子里,像老鼠一样吃从工作餐厅打包回来的残羹剩饭,跑步和油画的爱好,一个因为省钱,一个为了赚钱,花钱的爱好我根本培养不起,我已经饿得少有能挺起脊背的时候了。”美惠苦中作乐的笑,“所以我看到你出现,腰板笔直,第一感觉就是‘装’。”

  被这么说富酬也不恼,反而笑道:“准确。”

  光线静滞,时光流逝,本便昏暗的室内黑下来。

  被他不错眼的凝视着,美惠受不住了,要去开灯。

  这房间小到所有的东西都触手可及,开关在富酬背后,他握住美惠伸过来的手腕。

  “松开。”

  “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

  “出版。”

  “就是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富酬放开她,注视着她,用她一生未曾见过的柔软和怜惜的眼神。

  “好吧。”

  “你会因此输官司……”美惠意识到了什么。

  “不会,放心。”富酬道,“你不想说没关系。”

  美慧撑着膝盖站起来,勉力挪动身体,从床边的柜子底下扯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拿到富酬面前,解开死结时嘴角倔强的抿着,富酬压下插手想法,看她直接撕开袋子,里面是一条乌黑的辫子,油亮柔顺,长度足以及腰,它的底下是一条狼藉不堪的旧裙子,红白液体干结在上面。

  富酬明白儿玉为何同情她了。

  “你要知道,到了庭上法官会按流程反复询问相关问题,逼你一遍一遍回忆,一遍一遍说这件事……还要和他当面对峙。”

  她一言不发坐在那。

  “你恨他么。”

  好像刚听见,她迷茫的缓缓摇头。

  “我怕他,我恨我。”

  她从来不是有胆量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不敢报警。

  她不是超脱世俗的人,只能懦弱的遵守公认的潜规则活着。

  她也不是高尚的人,接受出版的条件时,心底一个角落竟然升起了些许喜悦,为此她恨自己至今,恨自己和哥一脉相承的卑劣和低贱。

  肯直面这道伤疤,也不是她出息了,想为自己正名,惩罚侮辱伤害自己的人,她完全忘了这是她案子,也不懂输赢的利益相关,只是不想给富酬添麻烦。

  富酬懂。他向耷拉着脑袋愣神的她伸出手,隔着一指距离,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