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性格摆在那里,吵也吵不起来,不过他亦有倔强的地方,有些事认准了,就很难回头。

  杨路感觉心累,想要缓一缓,其实刚才那些游客说的也没错,望着眼前这些自小看惯了的景色,极普通的山水,还有漫山的野海棠,心情不知不觉就松快许多。

  杨路家是几间粉墙黛瓦呈回字形的祖屋,仿似四合院,传说几百年前初建时规模颇大,随着岁月蹁跹,历经天灾*种种变故,祖屋损毁过多次,杨家先人也曾迁离过,到了杨路曾曾祖父那一辈,为了躲避战事,又拖家带口搬了回来,只是那时偌大的杨家已经没剩多少人。

  再次重建,因条件有限,已不复往昔的奢华,少了影壁游廊等许多花俏之物,宅门直接连着围墙,没有倒座,进去就是庭院,东西各两间厢房,北面一间正房,左右耳房均堆放了杂物,正房后面还有座后院,开了扇小门通向后山,灶房也在后院里,偏中还有座井台,对面溜墙搭了丝瓜架子,旁边是个空鸡棚,因为缺人照看丝瓜架塌了半边,好在没有完全枯死,剩了十来根灰头土脑的老丝瓜挂在上面。

  怕下雨泥泞,通向各房的通路上都铺了石板,正房前不知哪一年起栽了两棵老柿树,长得枝繁叶茂,只这几年结实不多,落到地上的也早烂成了泥。

  再是简单,也能看出,杨家祖上实算殷实,在海棠村,这样有了年头的体面屋子是独一份的,可惜后人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再看,墙皮斑驳,早已失了当年的光鲜。

  海棠村的村民依着地势在山坡上开出零星小块的梯田,很难大面积种植粮食,至今仍沿用着老旧的耕种方式,杨路他们家地理位置更加冷落,加上人丁单薄,不谙农事,米粮基本都去镇上买,平日里只在屋前种些蔬菜,自给自足之余,才会拿到镇上去卖。

  杨路推开宅门,门上对联是他大三那年贴上去的,日晒雨淋,至今只能辨识出家顺平安几个字,随着他的动作,门板‘吱嘎’一声,顶上落下一层墙灰,祖宅在杨路爸妈结婚时简单翻新过一次,二十多年了,再是珍惜着,看上去也十分旧,好在收拾得还算齐整。

  杨路放下行李,趁着天没黑,先去了后山,把奶奶和父亲坟头上的杂草清除干净,摆上点糕饼水果,又陪奶奶说了一会儿报喜不报忧的话,就赶紧回来清扫屋子。

  井上加着井盖,打上来的井水沁凉干净,杨路将床板和桌椅擦拭了一遍,被子去年晒过,封在袋子里,打开时,还是散出点霉味,南方地区就是这样,潮湿得很,他拿到庭院里用拍子松了松,准备将就一晚,细致点的活明天再干,之前连续几夜没睡踏实,今天又坐了一下午的车,已经非常疲累,没想到被子枕头这么一翻弄,从柜子里带出件东西来,掉在地上闷闷作响。

  杨路捡起来一看,是个陈旧的小荷包,里面的东西他记得,奶奶在世时一直带在身上,说是杨家祖上留下的宝贝,以后等她走了,就传给杨路的媳妇,那是块玄青色的金属牌子,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杨路把牌子取出来看了看,这还是他给奶奶换寿衣时,从她脖子上摘下来的,当时草草一收,早给忘了。

  牌子上鬼画符似地刻了些点点线线的图纹,最末有个圆形烫印,仔细看,依稀是颗兽头,除了金属本身有点稀罕,杨路实在瞧不出多余的名堂来,由于年代久远,就连杨奶奶都搞不清楚这物件的来历,只她听杨路的曾祖父提过,说好像是个开启什么地方的钥匙,不过也得看机缘,曾祖父打趣说,那地方兴许是个藏宝洞也不一定,可惜杨家起起落落几十代人,没出一个有福运的。

  杨路苦笑了一下,心想,他这辈子别指望娶妻生子,杨家自此也就彻底断了,他把牌子放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套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