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恶难尽
她不知道哪一个同学前一秒对她温和,后一秒就打小报告;她不知道哪一个老师看起来客客气气,实则看不起她在学校的表现;她不知道哪个家长看似亲切,实则口蜜腹剑……

  宋殊不想回家,面对掌控欲极强又神经质的母亲、面对严厉又迂腐的父亲。

  这样的家庭教出来的孩子,要么逆来顺受、要么叛逆顽固。

  宋殊总是想逃跑,她总是想骑着自行车在街头游荡。

  但她总是逃不脱一双双眼睛。

  只要她回家的时间脱离了一丁点,罗琴就会打电话给老师、其他同学的家长,一遍又一遍。

  “你今天为什么回来那么晚?你去哪里疯了?”

  “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你去打电话给老师,告诉她,你已经回到家了。你要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要有礼貌。”

  “爸爸妈妈永远是世界上最关心你、最爱你的人。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会那么关心你了!”

  …………

  “对不起。”宋殊低头,机械地、熟练地说。

  …………

  只有白子竺家,是她唯一可以光明正大放松的地方。

  她无比期盼父母的出差,无比期盼白阿姨能请她到自己家里来做客,无比期盼远离那个逼仄的环境。

  没有摄像头、没有监控、没有一双双眼睛。

  白子竺的房间是清澈的,像山涧溪流。她想。

  深木色的书柜占了一面墙,落地窗前挂着浅绿色的纱。永远熏着淡淡的木香,氲着舒缓悠长的气息。

  不会有人动不动就对房间地毯式搜索,也不会有人随意扔掉房间内的一切。

  天知道宋殊在这里藏了多少自己的秘密。

  白子竺让白妈妈在木地板上铺了柔软的地毯,白妈妈当时还嗔怪白子竺娇气。

  其实不是的,是因为宋殊喜欢光着脚到处乱跑。

  是因为其实宋殊向往自由,甚至连衣物也认为是自己的束缚。

  宋殊会站在白子竺房间的落地镜前,哼着歌,看自己的身体。

  “白子竺,我们为什么会被生下来?”她点了点自己的胸部。她发育得比较早,胸前早早就鼓起了蜜桃。

  “你觉得呢?”白子竺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来。

  他也会同样赤裸着,拥住宋殊,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微微地蹭。

  宋殊亲昵地用手攀着白子竺搂着她的双臂,说:“我觉得,孩子应该是为了满足人的自私而存在的。”

  白子竺亲亲她的脸:“我们没有决定自己来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力。”

  宋殊看镜子里白子竺的胴体,比艺术课本里面的雕塑要清瘦一些,但和它们一样优美、干净。阴茎软软的垂着一块儿,线条并不可怖,深深的粉色,充满了美感。

  就好像是在捏握白坯瓷器时,工匠不小心将一滴血滴在了坯上。没有注意便上了透净的釉到窑炉去烧。

  烧制出来后,便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