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msp; 自上回在雨里久站便着了凉,原以为自己身子骨结实能自己好了,却没想到因着这几日接连没睡好反倒病倒了。

  这回病得凶了,整夜得发烧,烧得人都要糊涂了。迷迷糊糊地想着,若是就这么去了,到底是能解脱呢,还是会留下满心的遗憾?

  待这会子见了她,又得她这般温存相待,他才知晓,怎么会是解脱呢?他想留在她身边啊,哪怕藏着心思永不能言,哪怕只远远地看着她也是好的。

  连珏叫他哭得没了主意,一时忘情,低了头将他眼角泪珠子吮了,chún齿间呢喃道,“快别哭了,叫人心都要碎了。”

  绿竹本就烧着,这会儿只觉得额头都要冒烟了,由着她吮了泪珠子,不敢哭了,只眨巴着绵密的睫毛羞怯垂了眼。

  “真乖。”连珏轻笑,在他额头也亲了亲,“快躺下,我叫人打热水来,咱们拿热毛巾敷额头上,烧退得快。”

  绿竹只觉身在梦里一般,主子亲自绞了巾子来敷在额头上,待凉了便再去过一遍水,一回回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色都暗了。

  又空出手来握住他一只手,挑了眉,声气里多了几分亲昵的责备,“先生说你忧虑重,成天想些什么?说与我听听。”

  绿竹抿着嘴chún不吭声,连珏便捏他的手指,“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今儿怎么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奴才……奴才没想什么……”

  连珏见他眼里分明藏着话,只是游移不定,似是不敢,便握了他一根手指放到自己手心里,“是说不出口么?那便写来让我看吧。”

  绿竹仍是不肯。

  连珏轻叹一声,抬起他那根手指轻轻亲了一下,“不说是么?不说我有的是法子叫你开口。”

  绿竹手指一抖,再然后便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了。那人捉了他的手指亲着,那吻直往下蔓延,到了肘间了,酥麻难当,他终于止不住低低叫了一声,“我写!”

  连珏弯起嘴角,将他手指重新落在自己掌心处,见他闭着眼,满面晕红地写下了“珏”这个字。

  她长叹一声,俯下身将人抱到怀里,轻声道,“你写的什么,我没瞧清楚,你说给我听吧……”

  绿竹哽咽一声,手指攥了她的衫子,“主子明明瞧见了。”

  “绿竹……”

  她声音这般柔,像是撞进了他的心坎里,他闭了眼,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奴才……奴才没一日不想着连主子……奴才僭越了,奴才是痴心妄想……”

  连珏听着他的哽咽,心里也酸楚,松了手又将他放回床上,低了头轻轻吻住那滚烫的嘴chún。

  “我允你痴心妄想,小傻瓜。”

  他止不住地哭出了声,心里又苦又甜。可怎么好呢……他这头溃不成军,踏出了这一步再没回头路了。

  连珏嫌屋里不通风,打发了小童回玉痕馆开了箱子拿冬天穿的鹤麾来,将他裹好了打横抱起,径直往玉痕馆去了。

  照顾了一下午烧退了些,人也清醒了不少,在连珏床上躺着睡了一个时辰,再醒来已是戌时。屋里点了灯,连珏在床沿上坐着翻书,眉儿在一旁的杌子上绣着护膝。

  他才一醒连珏便注意到了,忙放下书倾身过来探他的额头,笑道,“不烫了,亏得我伺候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