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大江东去
还不算高。”

  “这还不算高?”郑密眉头紧皱。

  “是啊,你看这姑娘红盘前头挂着的牌子,这是汐字号的人——她们今日送来的大部分都是从教坊司出去的罪属。”张守中轻声道,“而这些来五月牙行里买人的,又多半是各地的巨贾,千把两银子也就洒洒水……应该都是冲着她们过去的官身去的。”

  罪属、官身……

  郑密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些姑娘都是清白身家,且多半生于富贵之所。

  当她们的家族鼎盛时,这厅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什么求娶的机会,而今昔日凤凰跌落枝头,自然有人要来劫掠饱餐。

  “柏灵是什么时候?”郑密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张守中轻声道,“这个没有排期的,只能等。”

  二层的隔间,三人默然望着戏台上的歌舞。

  那淡红色的浅影下,姑娘们走了一拨又一拨,红盘上的价码不断喊出新高,每当此时,郑密便听见台下传来声音尖锐的叫好和起哄声。

  没人知道那些高价的银子具体都是哪一家人出的,只有龟爪子像花丛中的蜜蜂一般,在堂座的过道间穿行不息。

  郑密望着这情形,神情渐渐苦涩起来。

  张守中不时去看郑密的表情,趁着一处中场休息,轻声劝慰道,“郑大人不用太担心,据我所知,皇上应该是安排了人专门来接小司药的底的。”

  郑密摇了摇头,“我倒没有在想小司药。”

  张守中沉默地等他下文。

  只听得郑密低声道,“……我家也有个女儿,过完年刚好七岁。”

  孙北吉和张守中都怔了一下,忽地也心情复杂起来,

  剩下的话,郑密没有说,他们也只当没有听见。

  铜锣再次响起,一个龟爪子上前,将红盘前上一家字号的挂牌取下,又重新挂上了“汐”字号的牌子。

  这时正值中场,闹了半个晚上,就连看客自己也稍稍觉得有些劳累。

  大家彼此攀谈着前半场的收获,声音许久没有静下来。

  一架木筝就在这时被龟爪子们抬上舞台的右侧,在一片嘈杂声中,有个身着青衣的女孩子低着头被龟爪子牵上了台。

  她在筝琴前落座,而后侧目望向台侧,几次深呼吸之后,女孩子摘下了自己脸上的轻纱,以真面目示人。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摘面纱是有说法的——若想高价博商贾之家的青眼,那就该遮掩着自己的身份。毕竟罪属的底子摆在那里,不想惹事就不该在众人的面前抛头露面。

  果然,当众人看清面纱之后是个容貌清丽的小姑娘时,不少人都叹了一声。

  然而也有人在暗处目光微亮。

  在五月牙行,于台前摘下面纱的姑娘们只剩两条路可走。

  要么,无人竞价,继续回去原先的花窑里给鸨娘做猪狗——要知道,无人竞价就意味着鸨娘先前砸在她身上的银两全都打了水漂,这样的姑娘下场会如何几乎由不得人细想。

  另一条路,则是让其他字号的花窑也暗自出钱赎买,而且前三年赚下的钱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