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嬴晏点头,嫣然一笑:“十哥的心意我知晓了。”说着,她松开勾着他肩膀的胳膊,后退两步,将两人隔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别两年,十哥长高了许多,如今再搂他肩膀,她还得微微踮脚尖,太累了!

  “……”

  难道听不出来他说的是反话吗?

  嬴宽心里又闷了一口气,偏生眼前人笑得温和腼腆,让他没了发火的理由,只能瞪了瞪眼。

  “你要去哪儿?”嬴宽没好气问了一句。

  他这个十四弟,自小不爱出门,平日守着宫墙砖瓦看天儿,今日难得转性。

  “别再说我去哪儿你去哪儿的混话。”嬴宽又道。

  “曲江园,”嬴晏摇扇轻笑,一副风流肆意样,“我听说那里有美人,还有佳肴美酒,也去见见世面。”

  “……”还真是和他一道。

  留意着她的话,嬴宽迟疑道:“……美人?”

  嬴晏点头,自然是美人。

  不然依着现在她男子身份,若是扬言去看俊美男子,岂不怪异?

  嬴宽沉默几息,深深看她一眼,一时间,心里情绪有些复杂。

  差点忘了,两年未见,嬴晏今年已经十六岁,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到了该有通房侍妾的年纪。

  他听闻苏氏与霜露都去逝了,想来如今十四弟也无人教导,那日去昭台宫时,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的,根本瞧不见伺候的宫人。

  嬴宽心底突然涌上一抹怜惜,其实嬴晏也挺惨的,如此想着,望向她的眼神温和几分。

  许是年龄渐长,嬴宽也没了幼时欺负人的劲儿,在凉州这两年,少年心性长了不少。

  嬴晏眨眨眼,十哥这是在可怜她?

  的确是在可怜。

  嬴宽听闻,在他离京这段时日,朝堂风起云涌,他那些兄弟姐妹们争权相斗,死伤残贬皆有,到底血脉相连,乍然听此骨肉相残的消息,心中悲凉惋惜。

  也就他置身事外,运气好些。

  事后回想,十四弟无依无靠,好好的嫡皇子一朝跌落尘埃,这滋味应当难受,如今还能毫发无伤站在这儿,也挺不容易。

  而他因为两年前那日嬴晏的胡闹一番,将父皇气得吹胡子瞪眼,怒斥他性情顽劣,冥顽不灵,目无礼法。在太子之位争夺开始之前,就被一道圣旨贬去了凉州,远离朝堂漩涡和权力争斗。

  不少人惋惜他连夺嫡的机会都没有,嬴宽倒不觉得有甚,他对皇位没兴趣。

  只是嬴晏着实可恶!

  满口胡言乱语脸皮厚如山,哭哭啼啼不像话,竟然哄骗父皇,贬他去凉州放马!

  嬴宽俊脸一黑,什么放马,都被那个小骗子一口一个养马给带偏了,他堂堂皇子,身份尊贵,自然是去凉州治理马政。

  不过说起来,嬴晏也算是误打误撞帮了他。

  又或许是有几分故意在里面。

  嬴宽闷在心里的那点儿不满和怒气渐消,想着母妃连日来的教训,最终所有的不满和怒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嬴晏眨了下眼,他这是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