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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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对这个十四子并无甚特别印象,嬴晏出生时,他与苏氏的感情已经不复往昔,故而对这个孩子感情很淡。

  “你母后骤然病逝,朕心中痛惜。”永安帝声音悲恸。

  嬴晏神色嘲讽,一朝被废,五年幽禁,你夜夜新人在怀,对母后不闻不问,可没见这般深情。

  大抵帝王皆是如此,死后方伪情深。

  许是年纪大了,永安帝说着,眼角竟然有些微微泛红,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儿子,心中蓦地升起了补偿之心,他招手,“十四,过来,你我父子许久未见,朕好好瞧瞧。”

  “父皇节哀。”嬴晏站着不动。

  永安帝神色微变,皱眉问:“你是在怪朕?”

  随着话音落下,嬴晏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身子微颤,微哑的声音离带着隐隐哭腔,“儿臣不敢,父皇息怒。”

  说话间,她噗通一声跪地,连叩了三个响头,毫无皇子作风仪态。

  永安帝心里郁结。

  “站起来,朕没叫你跪着。”永安帝训斥。

  嬴晏继续哭:“儿臣、儿臣……”

  哭哭啼啼吵得人心烦意乱,三言对不上两句,永安帝被气了个仰倒,拍桌道:“来人,来人,把她给朕赶出去!”做了数十年上位者,从未被人如此忤逆过。

  嬴晏松了一口气,快步离去。

  周围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等人走了许久,永安帝气还未消,胸口起伏怒道:“蕴禾那样才华横溢、傲骨凌霜的性子,怎么、怎么养出这么废物懦弱的儿子!?”

  郑礼擦了擦手间虚汗,陛下怒骂十四皇子,他却不能妄加置喙天家血脉,此时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静静听着。

  说到后面,永安帝的胡子一翘一翘,怒其不争,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郑礼忙递了一杯茶,堆笑道:“陛下息怒,十四皇子年纪还小,等好好教两年,定然能成器。”

  “年纪小?”永安帝灌了一大口茶,消了几分气,“朕十三岁的时候,提笔能赋诗,握弓便能射鹿!”

  话落,他微微叹息,陷入无尽感慨,开始数落起一件一件往事来。

  他的孩子太多了,一开始有儿女出生,心里还欢喜,到后面就渐渐地没什么感觉了。若论起父子情谊来,当属三儿子嬴柏与他最亲近。

  那时他与苏氏感情如胶似漆,嬴柏又是二人第一个孩子,自小被他带在身边养,倾注了不少心血。

  永安帝絮絮叨叨:“说起来少年有为,朕与蕴禾的第一个孩子,倒是像极了朕,三岁成诗,四岁习武,六岁成文,九便能射得大虎,智勇双全,只可惜……”

  “只可惜早产孱弱,身体不好,天不遂人愿,英年早逝。”

  郑礼宽慰:“陛下长命百岁,子嗣兴旺,何愁培养不出如明宣太子一般的人。”

  永安帝摇头,叹了口气。

  *

  永安二十三年。

  三月份的燕京城已经入了春,早晚间天气仍然有些凉意,正是春困秋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