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释放过去,原谅自己
��换了身份,获得注视,成为闪亮的焦点,弥补了童年记忆里缺失的那一角。

  第三个场景,是隔壁村长组织的一场捐粮食。梦中,我依然是七八岁的样子,一袋袋的麦子,淘干净装进袋子里,捐给隔壁村家的孩子……

  这让我想起一件我一直不愿提起的陈年往事。那时我上三年级,家里装修房子时,欠了街坊对门木匠三百多块钱,他家儿子去日本留学,急需用钱,希望我父母能及时还上。

  那时,我父母在家做小本生意,惨淡经营。磨豆腐,种十亩地,养了四头大母猪(那会猪肉还没有现在值钱),养了四个上学的孩子。

  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在豆腐坊帮父亲磨豆腐,母亲出去收猪仔钱。债主又一次来我家要钱,我父亲正在忙,说:“你这会要额也没钱啊”,然后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事实上,那天我妈出门前,给我爸说过一嘴,“早上对门子来要钱咧,我说你看埃屋也就这个情况,买猪崽子的钱都没有收回来呢,收回来就给你。一下子也拿不出来钱啊。”卧货咧嘴一笑说,“那额把你家水泵拔了抵债。”

  我爸有点生气,对我妈说,“不管他,他要拔让他拔去,他再来你让他问额要。”

  债主又跟我爸开玩笑的说,“那拔了你家水泵抵债”。父亲火爆的脾气一下子炸了说,“够你就拔去,额就不还了。”

  “轰隆隆……”磨豆机的石磨似乎也加重了父亲的语气。

  债主被怼回去了,没一会他带着老婆带儿子跑到我家,和我父亲理论。

  我父亲用同样的话又怼回去了,债主便嚷着回家拿袋子灌粮食抵债。

  我赶紧进屋和弟弟将家门、粮柜锁上,谁也不让进去。

  债主一家四口跟着,拿着一根铁棍撬开了我家的两扇门,撬开粮柜灌起了麦子。

  父亲,我的两个姐姐,根本不是对手。十六岁的大姐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哭了。

  那时,我妈还在别人家聊天,我二姐跑去告诉妈妈,我妈一路小跑往家赶。没一会院子里挤满了人,看热闹的,劝架的……

  当我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钱,情绪万分激动。这也太欺负人了,倔强的母亲拿着钱也不愿还。

  一场骂仗愈演愈烈,谁都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谁也不愿意服软。村长闻讯赶过来了,才将两家大人安抚了下来。经过协调,两家达成一致,灌粮抵债。

  我不愿提起这件事,这么多年,我的家人都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因为是门对门,我时常想起,它唤醒了还幼小的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羞耻感。

  不是我父母的缘故,我急于否定是我父母的缘故,不想徒增我的业障。

  因为那个年纪的自己,还太小了,还是一个内心脆弱而柔软的孩子,只是虚张声势吧了。我常常假想,如果我不去锁门,门就不会被撬。如果我不给我妈说,大姐被打哭了,我妈就不会那么激愤……

  如果我当时什么都没做过或者做的更好的话,我就不会暗暗自责愧疚很多年,而久久不能忘怀。

  也许没有我一切也会那样生,却不是我的过错,因为有我,我便觉得是我的过错。

  梦中我在捐粮食救人,而不是渴望被怜悯,被关怀。梦境掩饰了我的羞耻感,符合我的意志。塑造了一个我,欺骗了大脑中枢神经。

  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