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知道马尾辫的姑娘透过她黑色的墨镜也看了她一眼,即使隔着墨镜她也看到了她看自己的眼神,不过吉祥妈在乎的不是她,而是她的鹿哥。她的身体是完好的,看着没有任何变化,不哭不笑毫无表情,也站的直直的,没有丝毫倾斜。只是她的手心开始不停的冒汗,就要嘀嗒下来了。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想尽快离开,回到自己家里的那扇木门后面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了。

  等到吉祥妈可以大口呼吸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自家的院子里的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她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进自己家门的,如何坐到这张椅子上来的。那椅子是她奶奶曾经做过的,一张老式的高背实木椅子,像是国王做的那种椅子,椅背很高,有精美的雕花,放在这个院子里很是突出,红色的漆早已经斑驳不堪。因为木质好所以特别结实,至少得有百十来斤重,总是纹丝不动的在那里。这椅子曾经是一对,是吉祥妈的奶奶的嫁妆。另一把在某一年的寒冬让吉祥的姥爷当柴给烧了。这把为什么幸存下来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吉祥妈的奶奶生前每天都坐在上面。反正它就是一直在那个院子里,那个位置,春夏秋冬,日晒雨淋从来没有移动过。平时基本没有人去坐在上面,吉祥妈妈也不会。今天她坐在了上面,她第一次体会出这把椅子的妙处,人坐在上面真的会像一位“国王”。靠在高高的椅背上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人的肉身好像被整张椅子包裹着,肉体跟木头的紧紧贴在一起,木头给人的踏实感,真实感吉祥妈第一次有所体会。她此刻太需要这种感觉了。她把二只手掌紧紧的贴在椅子的扶手上,宽大的圆弧形的扶手紧紧的贴合着她的冒汗的手心,汗水渗透进木头的纹理,像是手帕擦干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