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年的九月
唤醒了,他转过身,把枕头靠在床头,任然躺着,“新来的?你好!这天太热了!”

  “他叫姜冬连,鸭绿江大桥那边的,叫他阿莲就行,听过这歌没?哈哈哈!”魏红又把自己逗开心了。

  “净瞎扯,你才阿莲呢!”姜冬连瞪了一眼魏红,自己居然也笑了起来。

  “挺好,咱们宿舍有你们两个女生,以后不寂寞。”史灿一边铺床,一边搭讪着。学校把每个宿舍的被褥蚊帐枕头床单都提前下来了,门的两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柜子和锁,长条桌上也有每个人专属的一个带锁的抽屉,史灿铺好床,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分别放好。箱子里有个长条小盒子,紫色的,扎着一朵用丝带编的花,史灿盯着看了会,长长地叹口气,转身把它锁进柜子里去了。

  “这嘛都是谁啊?嘛时候又来一个?”门口一闪,进来两人。两人都是小分头,一高一矮。矮个的敦敦实实的,上衣系在白花花的肚子上,下身一件晃晃荡荡的短裤。高个的穿件绿色条纹的po1o衫,耳朵上塞着a1kman的耳机,深色的皮肤上几个小痘痘。两人话到人到,矮个的拍了拍史灿的后背,三步两步窜上魏红的上铺去了。高个的坐到大茶缸旁边的空位上,用手把头沿着两边的梢往后捋了两下,然后肩膀还耸了下,朝史灿扬了下胳膊,然后低着头继续听他的歌。

  “白京、李满,你俩傻逼干啥去了?”魏红扭过头问他的上铺。

  “还能干嘛?我带小满逛逛这个伟大的校园啊,好嘛,就这么个破地方我得呆四年!”

  “嗖嗖嗖”,白京给每个人甩了一支红塔山。“这嘛地方,也只能买到这个了,兄弟们凑乎着抽吧!在天津谁抽这个!”

  “我几多会抽烟!”李满把烟像投篮一样又还回去了。

  “爱抽不抽!”白京啪地把烟点着了,“门口那位兄弟,你会抽不?”

  “你别毒害了,一看史灿就是个好孩子。”魏红拿起自己的那根烟,“借个火!”

  魏红突然咳嗽起来,“假烟,太呛人了!”但是把烟还是夹着没扔。

  “把你烟借我用一下”,史灿把魏红的烟拿过来,把自己的烟点着。魏红吃惊地看着史灿,“老手啊!”

  “我妈去人家出人情,桌上的两包招待烟最后肯定有一包被顺走了。”

  “哈哈哈,真人不露相啊,你乐死我了”,魏红笑得不行了,在床上躺了半天的姜冬连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精神,翻身坐起来了。白京探出头,翻了魏红一个白眼,“没见过世面的样!”

  “我在村里还卷过烟呢,你们肯定不会。用成熟玉米上面的须子,薅下来把它晒干,平铺在作业本上,紧紧地卷起来用面糊糊蘸上,拿刀切整齐,然后在烟卷上写上团结、大前门、醉翁亭,很正规啊!”史灿得意地抽了一口,嗓子一痒,胸口猛地一抽搐,他又使劲压下去,眼泪出来了。

  “真的假的?牛逼啊!”白京从上铺一下子跳下来,一屁股坐魏红床上,翘起二郎腿,吓魏红一跳。

  “小时候农村没东西玩啊,只能明创造了”,史灿叹口气,“两团泥巴能玩一天。”

  “泥巴多脏,有咩好玩的?”李满不知道啥时候摘掉了耳机。

  “同学,广东大城市来的吧?农村的孩子乐趣多了去了。”史灿脱掉鞋子,这天太热了,斜靠在床上,“用泥巴摔花老炮啊!要用黄泥巴,不能用稀泥,就是能烧红砖的那种泥巴,有粘性。捏成碗一样的形状,碗底要薄,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