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家出走
��的冷落和惩罚。

  无论久儿是多么不满,爸妈带着弟弟妹妹还是走了。望着他们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的身影,久儿彻底地绝望了,像一只被遗弃的小鸟。但她倔强得没有滴下一滴泪。她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又似乎什么都明白。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让她压抑得透不过一点儿气的家。

  她该去哪里呢?这个连县城都没出过的女孩子该去哪里呢?她只能想起“北京”,这个稍微让她感觉到不陌生的城市。北京在北边,一路向北,必定可以到达。

  她找来粉笔,在大厅的红漆大门上写了这样一句话:

  “爸妈,三年后我再回来报答你们!”

  为什么是“三年”?她也说不清。大概三年应该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她可以做出点成绩的时间吧。大概三年是并不算长的一段时间,是她还有爸妈可以等得起的一段时间吧。

  拉上大门,像一个悲壮的将要奔赴战场的勇士,她出发了。

  自是分文未带,没有一件行礼,没有一点儿干粮,甚至没带一杯水。

  房屋东边就是一片树林,再往东就是无边的庄稼地,再远点儿,便可看到星星点点的人家。久儿就要穿过这片树林一路往北走,脚上是妈妈年前刚做好的棉鞋。

  来到屋后,回头望望自家的小院,望望那沧桑的两间土坯房,望望院后那三间平房,望望自己房子的那扇小窗子,望望院外的那一排枣树……久儿心中落寞地说道:“再见了,爸,妈;再见了,弟,妹;再见了,我生活了18年的家……等着我回来。”

  她走得很快,甚至是在小跑,她想要赶时间。远远地看到村里一个人到后院来上厕所,她也巧妙地躲开了。

  贺家村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直到影影绰绰地感觉到家门前那条公路上似乎还奔驰着来来往往的汽车。

  “爸妈是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他们是否已经进了村子?”久儿望了望,依旧转过头向前走去,“爸妈这会儿肯定坐在舅舅家的院子里聊天呢。”

  横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路,走过一片又一片的田地。田间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嫩黄的一朵朵麦苗紧紧地贴在冷峭的土地上。若大的田里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初春的寒气在空旷的野外让人感到更加明显,愈发阴冷。

  她不知道她已经走到了哪里?她不知道她已经走了多远?

  前边一条大水渠,渠里没有水,枯干的野草夹杂着掉落的树枝,把整个渠底带渠两边的护坡都掩埋了。

  记得家门前也有过一条这样的大水渠,不过自从修了流行渠,这老水渠就没再用过了。渠底筑了一道坎,以前是用来拦水的,后来成了久儿上下学的必经之路。有次当她跑下渠,准备冲向公路上时,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条青色的长蛇横卧在土坎上,她刹不住脚步,直接跨过蛇,猛冲到了公路上。回头再不见蛇的影子,却令她心有余悸,不再走那条小道了。如今那条老水渠早已被填平,上边铺成了宽宽的柏油路。

  这条杂草丛生的渠里会有蛇吗?蛇还在冬眠。会藏着冻僵的蛇吗?或许会有。曾经有个冬天的半夜,她家的猫在野外叼了一条蛇回来,整整齐齐地盘在房子的中间。猫却站在衣柜上“喵喵”地冲着熟睡的妈妈邀功。借着月光,妈妈看到了一大盘又粗又长的蛇,自是吓得魂不附体,不停地喊着另一间房子的久儿。后来总算沿着墙根出了房子,跟久儿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叫来邻居叔叔,发现那蛇还在睡觉,就用铁锨铲起,扔到了公路南的田地里。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