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忽然就有些兴致索然。

  燕来找了家饭馆,填饱肚子后便漫无目的地逛起了镇子。

  镇上有诸多老建筑,历经数百年风雨,依旧矗立在时光中。

  他换着角度拍了几组照片,同步更新微博,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内城河畔。

  千年前,这里曾是一条古运河,但随着时代变迁,古运河也沦落成一方景点。

  有戴着草帽的镇民坐在乌篷船上问他要不要搭船,燕来刚想问价,船夫就像被橡皮擦抹掉一般,瞬间消失。

  明明前一秒还艳阳高照,这一秒已是日头沉落。

  夕阳下,碧绿的河水被染成了鲜血的红,河面漂浮着一具具尸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堆叠间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燕来这一个月来见过了太多诡秘,它们不同人物、不同情节,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血腥。他僵立当场,只觉得一只只白骨爪从地底钻出,冰凉坚硬的骨指牢牢攥着他脚踝,试图将他拖入无间深渊。

  冷汗布满额头,燕来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的右眼针扎般疼痛,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凝聚在一具女尸上,女尸仰面朝天,有一张燕来曾见过的脸——是那个女学生,那个昨天晚上出现在他房里的民国女学生。

  “呕——”

  燕来开始干呕,尽管什么都吐不出来,可他的胃部一直在剧烈抽搐。

  这时,他听见了一道稚嫩的声音:“叔叔,你生病了吗?”

  燕来怔了怔,蒙了层雾气的右眼渐渐清晰,周围人声鼎沸,日光依旧。

  回归现实,燕来这才注意到面前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头上扎了个蝴蝶结,清澈的眼眸中倒影着他的狼狈。

  他尽力让自己别笑得太难看,“谢谢,我没事。”

  小女孩仰头看了他一会儿,从兜里摸出块糖塞给他,转身跑了。

  燕来愣愣盯着掌心里的糖,又抬眼望向小女孩所在的方向,那里有很多与她一样的同龄人,正团团围着一座石碑。

  石碑不足一米高,碑上无字,碑前摆放着一束束菊花。

  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小朋友们身边,拿着小喇叭讲解:“1937年日寇大举入侵,他们占领了南山市,并以南山市为根据地向周边扩张,却遭到了邵阳镇军民的激烈反扑。战役打了十天十夜,牺牲者不计其数。后来,活下来的镇民为了纪念那些在战役中死去的英雄,就在内河畔立了一座无字墓碑,盼望有朝一日,英雄们能够魂归故里。”

  燕来并不是头回听说这段历史,但却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想到了自己已过世的外婆。

  当年南山市被入侵时,外曾祖父为了保护妻女一个人引走了日寇,从此杳无音讯,而外婆直到死前都坚持每天看报纸,就是希望能从中寻获她父亲的消息。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将燕来拉出回忆。

  他听见有小孩子问:“李老师,那最后是我们胜利了吗?”

  “当然,所以你们今天才能站在这里,听老师讲故事。”年轻女人微笑着说:“快下雨了,我们先去躲雨,大家手拉手,跟着老师走,不要乱跑。”

  一场雨下了半小时,雨停后,燕来也没有继续闲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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